“这……”
李文石听到陈升的命令，明显有些迟疑。
这种犹豫也在陈升的意料之中。
烟雾会的一些戒律他也略知一二，其中有一条，“不要违背主的意志，更不要随意谈起，唯有遵从。”
“哼！”
虽然明白李文石为什么为难，但陈升并没打算放弃追问。
他先是冷哼一声，接着眼中银白色光芒一闪，用冰冷的眼神看着李文石，继续向他施压。
有时候，眼神比语言更有威慑力。
效果也更好。
果然。
感受到来自陈升态度的压力。
李文石的头压的更低了。
心里也开始了剧烈的挣扎。
原本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大学毕业后，考取了m国一所大学的研究生。
在留学的第三年，被烟雾会选中。
当时引导他的布道者说他会成为一个被主眷顾的侍者。
被主施以祝福。
后来经过祝福仪式的他明白了。
祝福仪式就是服用布道者转赠来自主赐予的圣水，然后在读经者的诵经声中接受主的祝福。
那次仪式一共有十个人参加，只有他一人活了下来。
仪式结束后布道者向他解释，其他九人都是因为灵魂不纯洁，所以才会遭到了主的摒弃。
而他已经成为了主的侍从，获得了主的赐予，拥有了超越凡人的力量。
尽管已经过去了四年。
但当时仪式里那些人失败时的惨状，时不时还会出现在李文石的梦中。
他清晰的记得其中一个人，自己把皮肤和肌肉撕扯下来，当做美味佳肴吃掉。
还有一个人，他整个身体直接爆开了，残肢满地都是。
整个场面极度血腥。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他心中每时每刻总是在提醒自己。
永远不能背叛主！
也千万不能违背布道者、读经者或者高层大人的命令！
所以，现在面对陈升伪装成的执事大人的审问。
他心中相当惶恐不安。
沉默了大概十几秒，感觉像是过了十几年，李文石后背的衣物已经被汗水浸湿。
终于，在陈升冰冷的目光中，他再也坚持不住。
他的心中也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借口。
执事大人肯定知道神谕的内容，他问我，是为了验证一下布道者究竟有没有背叛主。
看看他有没有假传神谕或者私改神谕。
自己复述神谕，并不是背叛主，而是协助执事大人调查！
“执…事大人，布道者大…当时对属下宣读的神谕是：至暗降临，主将在至暗之中苏醒，所有信徒必要献出自己的所有，进入主所创造的极乐神国。”
“布道者宣布完神谕，又布置了任务，他让我隐匿行踪，务必在三个月后到达平田市，到达后立刻联络他。”
陈升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又继续问道：“怎么联络？”
“布道者预计至暗到来时，交通和电力都会逐渐瘫痪，所以他吩咐我到达平田市时，在去往市中心的几条主要道路旁的建筑物上做出标记。”
李文石紧张的情绪稍微缓解，越说越流利，他把标记的书写方式也都告诉了陈升。
最后说道：“到时候布道者会在标记出现的地方写下他的地址，指引我去找他。”
回答完问题的李文石松了口气，他感到来自陈升的压力稍微降低了一些。
“你了解多少布道者的信息？”
陈升知道李文石心里的口子已经打开，便不再施压，转而用轻松的语气开始询问。
而站在对面的李文石也是知无不言，把关于布道者的情况都告诉了陈升。
随着他的叙述，陈升的心里很快就勾勒出一个相貌普通，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的形象。
他住在平田市，每次来找李文石都是在周日。
他知道许多市里高层的消息，所以极有可能是在平田市高层内部工作。
李文石说完布道者的信息，推了推了眼镜停顿了一下。
然后看着沉默不语的陈升，又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执事大人，接下来我是否应该继续执行布道者布置的任务，去往平田市与他会和？”
陈升没有回答，他盯着李文石，眼中的银白色光芒越来越盛。
“执事大人……”
感觉气氛有些怪异的李文石。
忽然察觉自己的身上多了一些东西。
他刚想张嘴说话，就有一大团黑色游丝物质从口中倾泻而出。
“这是……”
李文石看到这一幕，眼睛瞪得老大，身体也感觉到有些麻痹。
陈升看到李文石的震惊的模样，微微一笑，说道：“你不用去平田市了，还是归于混乱吧。”
“混乱？执事大人，为……什么？！”
李文石终于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他开始鼓动身体里的神赐之力。
嗡！
一阵低沉的嗡鸣，李文石的皮肤直接变成了一层闪耀着金属质感的薄甲。
手臂也变成了两把闪耀着银色光芒的利刃。
这就是他的赋能：金属甲胄。
确实如陈升之前所预测的是身体类血脉。
看到这一幕，陈升面色平静，根本不为所动。
原因很简单，李文石的血脉觉醒程度也就是在五等男爵。
身体强度也就是常人的十五到十七倍。
相比陈升，他的实力差的太远了。
再加上精神类血脉对身体类血脉有天然的压制力。
李文石必死无疑，毫无生机可言。
原本以他的血脉觉醒程度，和陈升正面对战，也能支撑几分钟。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已经彻底没有了机会。
陈升早在向他问话施压的间隙，趁着他注意力分散的时候，就开启了混乱领域。
当时李文石根本一点都没发觉。
因为陈升的实战经验要比他高过千万倍，施展血脉力量的的时候，波动极其微小。
看到李文石还在拼命挣扎，陈升打算速战速决。
他引动血脉之力。
混乱领域全部展开！
整个房间一瞬间陷入黑暗，到处都充斥着恐怖的黑色游丝。
黑暗！无边的黑暗！
李文石看到那些黑色游丝，正在争先恐后的从眼睛里、耳朵里、嘴巴里往自己的身体里钻。
立刻就感觉自己的身体里面，也都充满了那些令人绝望的古怪虫子。
体内的神赐之力和黑色虫子一接触，就纷纷溃散，他体表的金属甲胄也开始消失。
身体和精神的联系也正在慢慢剥离。
他已经看不到就静静站在自己眼前的陈升了。
他的眼中只剩黑暗，觉得自己正身处无间地狱。
“啊！不！”
“主会惩罚你的！”
察觉到自己在劫难逃的李文石，大吼了一声。
血脉之力再度狂涌，妄图阻挡黑色游丝对精神的渗透。
而陈升看到这一幕，也开始认真了起来。
李文石他自身的能力，陈升并没有放在眼中。
真正让陈升在意的，是隐藏在李文石精神里的神秘力量。
这种神秘力量每个烟雾会的成员身上都有。
等级越高，这股力量的威力也就越大。
它的主要作用是用来和敌人同归于尽的。
真实之眼里的人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邪神的叹息”！
李文石紧闭着双眼，举起因为血脉之力变成两道尖锐利器的双臂。
对着自己的腹部猛然一插。
噗！
大量的鲜血喷溅而出。
接着。
“哎！”
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轻叹，从李文石的身体里传递出来。
这声轻叹，不像男声也不似女声，它一出现，陈升的混乱领域就一阵晃动。
那些黑色游丝就像沸水一样，开始剧烈滚动了起来。
陈升面容严肃，全力运转血脉之力压制这声神秘叹息带来的影响。
黑色游丝因此也慢慢稳定了下来。
重新朝着李文石涌了过去。
“啊！”
李文石身体突然一震，原本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开！
黑色的瞳孔已经赤红一片。
这双诡异的双眼鲜红欲滴，它直直的盯着陈升，透着让人猜不透的意味。
“混乱？”
李文石勾了勾嘴角，像是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