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觉到那可怕的想法，那熟悉而痛苦的悸动。但他置之不理。这很奇怪，很容易，甚至很不舒服。但此时此刻，他宁愿选择隐隐约约的不安感，也不愿理会那些悸动会带来什么。至少，他想等到罗嘉伟回来。
饥饿驱使他下楼，尽管他的身体还很酸痛。他在冰箱前找到了母亲。
当她注意到他时，皱起了眉头。她说：你的学校打电话来了。你今天为什么没来上课？
他低下了头。我......不舒服......我在家睡了一觉。
你又被欺负了吗？
我从没被欺负过...
你太安静了，亲爱的。如果你再外向一点，我相信他们就不会再烦你了。
我没有被欺负，妈妈......虽然和她说话很困难，但他还是忍不住有点高兴。她在关心他。这本身就已经很难得了。
她的眉头皱了起来。好吧，不管怎样，如果你要逃学，至少要好好学习。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经常给学校打电话，假装是我妈妈。
你是在......鼓励我逃学吗？
别傻了，亲爱的。你当然应该去上学。但我不能强迫你去，所以如果你要逃学，那就以一种我在工作时他们不会给我打电话的方式去做。今天就因为你的打扰，我差点失去了一个客户。
韩可佟只是看着她。
稍等。她稍稍离开了一会儿，又带着一个小盒子回来了。我给你做了很多笔记。她递给他。
呃......他通常都能在摸索之后想出要说的话，但这次他什么都没说。
或者你可以提前打个电话，假装是你父亲。或者做些有创意的事情。随便什么都行。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母亲。呃......爸爸同意吗......
当然没问题。你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生活，宝贝。再过几年你就十八岁了，到时候你就得靠自己了。你最好现在就学会开始对自己负责。天知道你已经给你父亲和我带来了太多负担她就这样离开了他。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既困惑，又心烦意乱，还隐隐为自己的想法感到高兴。这并不令人愉快，但他想知道，惹麻烦会不会让他得到更多的关注。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回到楼上，吃着火鸡肉、奶酪和番茄吐司，他翻阅着她给他的字条。所有的字条上都有她的签名，还有一大堆不同的借口，通常都是生病了。令人印象深刻的是，有些还附有伪造的医生证明，日期则留空。有的是体育课，有的是乐队课。有些是化学课。如果他真的选修了这些课程，他可能真的会大吃一惊。
不过，他认为这些普通的笔记还是很有用的。他笑了笑。他从没想到母亲会这样。虽然看起来很奇怪，但她可能刚刚帮他和罗嘉伟救了一个人的命。
吃完饭后，他坐了下来。他浑身上下都疼，但不知为什么手疼得最厉害。他不记得自己的手受过什么比其他部位更严重的伤。它们跳动得很厉害，他感觉到血液在手指间的血管里流动。他搓了搓双手。
又来了。那种颗粒感。他把双手放在办公桌的台灯下。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这是什么？他的手掌上沾满了灰尘。只是，这不可能是泥土。颜色不对。它们是深灰色的，而不是浅棕色的。
没有任何头绪，他在裤子上擦了擦手，又看了看床。也许他还能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但他想不出来，只好继续睡觉，希望醒来时罗嘉伟还在。事实上，他确实在。
睡得好吗？
韩可佟深呼吸。是的......出乎意料。呃......和王伯诺怎么样了？
很好，罗嘉伟只说了这么一句。
他歪着头看着收割者。
罗嘉伟挥了挥手。我们的意见不太一致，但我们很友好。相信我，情况可能会更糟。
关于他在医院说的话......嗯......
你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不是吗？如果我们不干预，柯腾也许就不会杀死另外三个警察......
罗嘉伟沉默了一会儿。你说得对，他说。事实上，我几乎可以肯定他不会杀他们。
韩可佟向后退了退。确定？
柯腾不只是伪装。他是个真正的警察。其他警官都认识他。这种渗透需要时间来建立。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能轻易放弃罗安发一定很想她死
嗯......他得到了他想要的......
是的......罗嘉伟皱起了眉头。你还好吗？
哦......嗯，我......我没事。
韩可佟。
他用颤抖的手揉了揉脸颊。我，呃......我一直在努力不去想它......
最好现在就想，而不是等你再次面对柯腾的时候。或者罗安发
那会是什么时候？
我不确定。我们的任务是救人，而不是夺人性命。
韩可佟沉重地看着他。你想让我杀了他们？
罗嘉伟说：现在发表意见还为时过早。我需要先多观察一下他们的情况。
但是......？
但是......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你能故意杀人吗？这不是你签约的目的。
你不会强迫我这么做吧？
不会
我不知道...我不想杀人
很少有人想
呵。我还以为你一醒来就会把他们的头拧下来呢
我是说，我很生气......但是......
那不是你。我知道不过我倒是很想看看。
韩可佟差点笑出声来。
总之，我需要收集更多的信息。我想我知道从哪里开始。
你知道？
情况有变，罗嘉伟说。一天之内四名警察被杀。即使是罗安发也无法保持沉默。整个万灵城现在都处于震惊之中。警方一定会感受到压力。我相信他们会给我一些线索的
嗯，你应该小心选择线索我觉得罗安发可能还有另一个警察在他的口袋里。也许不止一个。
罗嘉伟朝韩可佟挑了挑眉毛。啊......嗯。是的，你可能是对的。这也许可以解释为什么柯腾这么快就暴露了身份。他不是罗安发唯一的特工。
没错
说得好，韩可佟我会记住的。
他尽量不脸红。还有......还有一件事。他搓了搓手
你在干什么？在策划一个邪恶的计划吗？
不，只是......等一下那儿。他把手掌给罗嘉伟看。你能告诉我......呃......我手上的这些污垢是什么吗？我开始觉得不舒服了......
罗嘉伟凑过来。斑斑点点的东西？从哪儿来的？
我也不知道。它们只是不停地出现......我的手已经疼得要命了这不是一般的酸痛。
收割者的眼窝睁大了。哦......
怎么，是什么不好的事吗......
恰恰相反，这是意想不到的好消息。我猜是压力引发的。你知道这些斑点是什么吗？
这正是我一直在问你的！
哦，对不起。它们可能是任何东西。
你现在可没帮上什么忙......
罗嘉伟笑了。你说得对。让我重新开始。嗯。从本质上讲，现在的情况是你的能力正在显现。
能力？这是什么能力？只是......粉末状的东西。
我的朋友，这就是物化能力的开端。无中生有，就是这个意思。
呃......哇......
不过现在，你只能制造出微量的东西。
微量什么？
目前还很难说。让我再看看。
他再次举起双手。
物质化通常以原始元素为基础。这是一种深灰色的纯净物。也许是铁？我想我们还无法确定。
他舔了舔自己的手。是的，这肯定是金属......
啧啧。有味觉就是作弊。
我没意识到我们在竞争
血液之所以有金属味，是因为红细胞中含有含铁血红蛋白。
这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想说点聪明话
好吧，嗯......关于这个能力......
血红蛋白能让血细胞运送氧气
罗嘉伟......
哦，好吧。你想知道什么？
这种能力是如何运作的？还有，呃......我能用它做什么？
你创造的东西完全属于你你可以支配它的存在。举个例子，如果你创造了一把全铁的剑，你可以把它彻底毁掉，不留任何痕迹。但如果你遇到一把已经存在的铁剑，你就没有同样的权力支配它，因为你没有创造它。
我的东西完全是我的......嗯......
不管怎么说，原则就是这样。不过你也别太激动。仆人能力的成长非常缓慢。即使是很简单的东西，也需要练习才能创造出来
要练习多久？
罗嘉伟盯着他看了一拍。多得要命。
噢，得了吧......
不过，仆人的特点是不会死，这让他们有充足的时间磨练自己的能力。可以说，他们可以变得非常强大。强大得吓人
你提到的其他收割者......那些参与战争的......
是的这就是他们的仆人如此危险的主要原因也是我们要保持距离的原因
对......
训练很简单罗嘉伟告诉他，这需要集中注意力。集中注意力，理清思绪，从想象简单的金属结构开始。他试着想象一把剑，但罗嘉伟说那太复杂了，于是他想象了一个立方体。罗嘉伟说这也太复杂了，因为它有笔直的边缘和完美的对称性。最后，他把自己归结为一个无定形的疙瘩。
罗嘉伟让他尽可能长时间地保持这种冥想状态，不要让自己的思绪游离于其他事物之外。他坚持了一小时十六分钟。收割者似乎对他印象深刻，不过韩可佟认为他还能做得更好。
之后，唯一能看出的进步似乎就是他能让斑点消失和再出现。由于他事先没想过要尝试，他不确定这是否真的算得上进步。
他想再试一次，但在上学前没有足够的时间了。于是，他站起来去拿书包。他拿出了焊接面罩。
我想这是你的了，除非你想出了解释那个弹孔的办法。
他把面罩在手里翻了翻。这......不是......
嗯？
我需要的不仅仅......只是一个面具......不是吗？
什么意思？
我的大脑是我的弱点，他说。我需要一些坚固的东西......一些能真正保护我脑袋的东西......
啊！那真是太棒了。但到底是什么呢？不是我悲观，但我不知道你怎么能弄到那么结实的东西。你的金属总有一天会有用，但不会很快。
我必须重新加入木工俱乐部。
罗嘉伟的眉头皱了起来。你今天满脑子都是主意，是不是？我开始烦了。
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表现得更愚蠢一些。
元素周期表中的大部分元素都是金属，你知道吗？
这很有趣，罗嘉伟
你这个废物，他笑道。我有几千年的知识和经验。
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的
我希望你开始拉金属屎。
这......这不会真的发生吧......
问倒我了我什么都不会
他做好了上学的准备。他对带着面具有点犹豫，不知道如果被人发现了会怎么样，但他还是决定冒这个险。万一有什么紧急情况，他会很高兴带着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