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处理好何北海的伤势,回到渡世盟的符昭序就看见温颜一脸着急的跑过来,气喘吁吁的道:“公子,公子!”
“阿颜,发生何事了?”符昭序细心的替他梳了梳后背。
“那天公子带回来的女子已经好几天滴水未进了。”
符昭序闻言快步走去,赋儿本就有伤在身,又经历了极度悲痛,若是再不进食,恐怕很难撑下去了。
推开门的时候,符昭序看见赋儿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盯着天花板,在她身上符昭序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的生命力了。
符昭序遣退了所有人,坐在木桌旁边,有温和的阳光透过窗户散落在地上。
“我知道你不想活了。”
赋儿像是一只断了线的木偶,没有任何的动作,依然那样僵硬,麻木。
“我不知道你与点红妆的过去如何,但是我能看出来,在姑娘心中,她是你最重要的人。”
甚至是豁出性命也要相陪的人。
符昭序的语气一直那样低沉温柔,像是最明澈的湖水:“赋儿姑娘,点红妆是一个很善良的姑娘对吧。所以她宁愿自己沾满鲜血,也不肯让你受到一丝伤害。”
赋儿听到这里,两行泪顺着眼角流进了她的发间,她的肩膀也在剧烈的颤抖着。
点红妆背负了所以的骂名与黑暗,她只想用尽一切让赋儿活在光下。
“可是你们杀了她。”
赋儿许久未说话的嗓子已经染上了沙哑,在符昭序的耳里却像是字字泣血。
是啊,对于赋儿来说,点红妆何尝不是她的光呢?
但是现在,她的光不见了。
她再也看不见了。
“我很抱歉。”
赋儿大抵是没想过符昭序会道歉吧,她的眼里充满了震惊:“你说什么?”
“如果我能早一些平定这样的纷争,或许就不会是现在的结局。”
点红妆就不会为了生存成为血暗阁的爪牙,更不会去因此伤害别人。
点风门就不用受到威胁,何北海更不用受到伤害。
赋儿未语,只是掩面无声的哭泣。
“我们答应了点红妆,会照顾好姑娘,也请姑娘不要放弃自己。”
“可我什么都没有了。”
“你还可以努力去拥有。”
符昭序留下了这句话就离开了,离开之前,他背对着她,坚定又温柔的道:“彦卿也不希望你活在仇恨之中。”
赋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似乎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光芒。
这个人,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对自己和点红妆轻视,嘲讽。
也没有作为胜利的一方审判他们的罪行,而是告诉自己,是他没有能力阻止这一切。
他没有因为自己是血暗阁的人就对他不管不顾,甚至是希望自己可以好好的生活下去。
离开的符昭序端着一坛酒独自一人走到了一处林间小路,那条路非常隐蔽,没有青石板,只是被人生踏出来的一条路。
路的尽头,不是什么高山流水,不是什么碧水蓝天,更不是什么人间仙境。
而是一座座坟。
刻着无数为这场战争而英勇牺牲的侠士。
符昭序看着东方又多出来的几座孤坟,那是这次攻破伤门时,牺牲的侠士。
自伤门被破之后,符昭序便派人去给渡世盟的侠士们收尸,然后尽数埋在了这片土地之中。
他慢慢的走过去,将手中的酒尽数倒在了地上,以慰英灵。
“彦卿对不住你们。”
然后他深深的向着各位侠士鞠了一躬。
“彦卿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尽快结束这场纷争,彦卿替天下人感谢诸位侠士的奉献。”
看着这一片片枯骨,他知道,错的不是点红妆,错的也不是伤门的任何一个人,而是这样不堪的世道。
为了结束这样的世道,符昭序愿意牺牲一切。
也许有一天,他也会被埋在这里。
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努力结束这场战斗。
血暗阁休门
霁寒宵听着属下的汇报:“司空颜玉让季雨声去了点风门。”
“季雨声的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的。”
死门首领季雨声,是八门中最残忍的一个,他加入血暗阁没有什么目的,就是想要杀人体会乐趣的亡命之徒。
所以他不会在意任务的成败也不会在意血暗阁的利益。
霁寒宵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微微眯起。
名剑天下
议事厅中,宿寒州坐在主位,温厚的声音传来:“我们与渡世盟正式联手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加之大破伤门,想必会有一些小门派陆续投靠渡世盟,此番算是暂胜。”
“那个女子的来历也已经查明。”慕梅洇汇报道。
宿离卿一听是关于瑶星的,于是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竖起耳朵听着。
“那女子名为瑶星,善用毒与北域刀法,来自云中。”
后四字让在场所有人都心下一惊。
云中。
九霄尘冕·温景余的地方。
“自换榜之后,温景余便一直退隐江湖,怎么突然活动了?而且还是一出手就是帮助渡世盟?”寒竹笙问道。
“此人,多年前换榜时,我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宿寒州回忆道。
那时,温景余还是个少年,与上届第一智连战了三天三夜,最终,那上届榜首竟然心力衰竭而死。
宿寒州道:“那少年我曾见过,眉眼温润,才华横溢。”
“可他为何隐居云中?”怨兰曲问道。
“这些都不得而知,但是……”宿寒州似乎想到了些什么,随后才慢慢的道。
“此人的才智极为危险,不仅在于他年纪轻轻便摘得第一智的名号,更是因为,被他打败的那个对手,已经蝉联四届智决榜首……”
慕梅洇也觉得不对:“且不论他打败的是四届榜首,他一个少年,如何将一个经验丰富,阅历丰富,甚至即将窥得天命的老先生竟逼至死路,自裁于对局之中。”
“也许就是人家厉害呢?”宿离卿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反而觉得他们多虑了。
能将人逼至死路,可见其多么透彻人心。
“温景余,必须密切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