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王心欢,应候亦是手捋长须,笑逐颜开,继而开口提醒道:
“赵括既代廉颇,必急趋故关。若其果听赵王之命,大出击我,恐王龁措手不及。”
“然,寡人立传驿长平,令王龁有所备。”
“大王圣明。只不知,赵国可有增兵?”
“啊!应未有。否则,蒙骜必有所告。”
“如此,便发传驿于王龁。”
“嗯,便如此。且慢,赵括代将,实乃天赐良机也。便如此以对,寡人自觉未尽人事也。”
“大王之意?”
“寡人亦只有所感,暂不知何以为是。”
君臣二人皆是沉思。应候忽抬头道:
“或可于此时,增兵上党。”
秦王摇头。应候又想。秦王忽开口道:
“赵人换将,寡人亦可。”
“大王之意?”
“换将。”
“不可!左庶长王龁无过,换之岂非自乱?”
“哎,应候稍安勿燥。寡人之换将,不同赵丹小儿也。”
“臣愿听王。”
“嗯,赵人换将,自乱其军,机不可失也。我欲密使武安君为上将军,急赴长平。王龁不归,在军为尉裨将。武安君患病,不济之时,仍需王龁出力。如何?”
“臣明矣。只是,武安君已病数月,臣恐其虚弱,难当大任也。”
“嗯,数月养病,该当好点。应候观寡人如何?”
“大王圣明!”
“哎嗨,尽是美言。寡人与武安君同岁,尚爱进取。其必不弱也。”
“大王圣明。”
“以武安君之能,出则必大胜赵括。召武安君来。慢,寡人亲望之。召御史随行,带上寡人玉玺。”
“诺。”
管事宦者应诺而去。应候立时谏道:
“大王不可。召武安君来足以。”
“应候勿忧。寡人自去,汝不必同往。”
“诺。”
“王龁军粮草辎重,应候多加督促,不可有半点差错。”
“臣遵命。臣请告退。”
“嗯。此事甚密,虽未必成,却不可泄。”
“诺。”
秦王起身,忽觉右腿发麻,站立不稳,面露难色,应候忙抢步上前搀扶,回到门外侍候的宦者、宫女,见屋内应候搀扶大王,虽是心内着急,无召却是不敢进屋。
“哦,寡人无事。坐到腿麻而已。有赏。”
“谢大王!”应候道。
“啊,稍站便好。”
秦王手揽应候,左脚站稳,虚踮右脚,放松以待酸麻过去,随口道:
“应候欲何赏?”
“臣想得大王长剑一把。”
“嘻,应候仍惦记乎?”秦王边笑言边伸手轻拍腰佩华丽长剑。
“大王不愿,臣亦不敢强要。”
“嘿,应候何时胆小矣?”
“臣方知。”
“哈哈哈哈。寡人新得一匹千里马,赏于应候。”
“谢大王。”
“今后不可再惦记寡人之剑。”
“臣不敢。”
“嗯,好,血脉通矣,再无酸麻。走。”
秦王放开应候,抬脚走去门口。应候随后,出门到走廊上,应候施礼先行离开。秦王站在廊上,听罢管事宦者回禀,点头道:
“随寡人去拿虎符。”
“诺。”
秦王出竹庐,上车而去。钱谷带近身卫士紧随王驾左右。
竹庐一间食堂内,大脸壮汉吃正香,依稀闻得外面人马动静,不由停箸细听,心知今上必在左近,只是见不到,心中甚是羡慕宫中之人,能日夜陪王驾。
“大人有何吩咐?”
一旁侍候宫女见状,忙上前问。壮汉一笑道:
“我非大人。无事。”
“哦。”
侍女亦笑着退到一旁。壮汉见宫女貌美,笑容又甜,便道:
“多谢妹妹。”
“无事。”
宫女应声间,羞涩面红。
武安君家,正与家臣食客共进午餐,闻听大王将来探病,白起一口饭菜包在嘴里,憋的面红耳赤,慢慢缓过劲来,方咀嚼咽下,口中一空,便放箸不再食,大声道:
“撤去。随我接王驾。”
“诺。”
在座家臣食客皆应诺。
蓝色晴空上,浮云朵朵,通体白嫩,边缘莹莹泛亮。眼前院中,热气蒸腾,树叶葱绿,花草茂盛,地面干净。站在树下荫凉里,白起上下张望,左顾右盼,觉得皆好,方是安心。一旁家臣食客皆去剑,夫人等皆华服,陪武安君静候王驾。院中,早有宫中卫士先来,各处站好,皆是两人一组,盔甲鲜亮,手持枪盾,腰挂短剑,戒备森严。
两辆大王车驾,在百骑宫卫护持下,出章台,过渭水桥,直入咸阳城。午时炎热,街道上人不多。行人见浩荡宫骑,威威王驾来,皆是避让道路两旁,有好事者,便冲王驾高喊大王万岁,惹得许多国人呼应,一时热闹非常,附近之人纷纷出门,争相观看。待车架骑队一过,便是议论纷纷,猜测大王是去何处,欲办何事。
坐在车内秦王,听得车外呼喊万岁,面上露出笑容,透过车窗上纱帘,看向车外,只见宫中卫士骑在马上,甲胄耀眼厚实身影,难见民人。身边服侍宫女,听到国人欢呼,亦是笑容满面。
“大王圣明,万民拥戴!”
陪坐车门边管事宦者小声道。
“哈哈哈,尽是美言。寡人之过多矣。圣明乃寡人之所欲,万民之所期也。”
“大王圣明!”
管事宦者又是小声赞美。秦王早已听惯,心中想着武安君,想着上党兵事,未再出声。
到武安君家门,大队宫骑在街上散开,钱谷带十骑随王驾与副车直入院中。
一出车厢,便觉炎热,秦王见武安君走出树荫接驾,便是一喜。双脚落地,即快步上前,与武安君把臂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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