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钱绢蹲着洗衣,听得屋中声音,心头燥热,乎一双手伸来覆其手上,顿时一惊。扭头见是唐川,便瞪其一眼。
“我帮妹妹洗。”唐川边说边在水里摸钱绢小手。
“不用。看见,打死汝。”
正说话,从后院传来脚步声。唐川忙站起身。大手一离去,便失了舒服,钱绢心中又是一空。
“帮姊姊洗衣呀?”走过来的唐苗冲唐川道。
“自己洗。”
唐川手背身后道,免得让唐苗看见自己手是湿的,转身走开,却忘了再把手放回面前。唐苗眼尖,却是看到其手上有水。过来蹲下,高高挽起衣袖,和钱绢一起洗衣,边洗边小声道:
“唐川又来摸汝手了?”
“亦摸汝手。”
“可嫌!”
“苗苗莫不是想,如雅雅一样,纳为妾室。”
“绢绢不想乎?”
“想不到。”
“莫非汝属意唐川?”
“我等婢女,有几人纳为主人妾室?”
“唐川亦是俊俏。嫁之亦可。”
“浑说。干活呀。”
“羞臊了!”
“汝听得屋里声气,不羞臊呀?”
“何必声气。便是侍浴,看见主人身子,吾已面热如烧。”
“吾亦然。”
“雅雅好福气。”
“谁说不是。”
两个婢女边说边洗,倒是很快,主人家换下衣裳皆洗好,晾在了院子拉起的麻绳上。皎洁月色下,洁白胳膊光彩照人。唐川在屋中窗后偷看,心痒难忍。
待到夜深,单睡的唐川却是悄悄下床,蹑手蹑脚出门,摸到唐苗、钱绢合睡屋前。明亮月光,显得格外耀眼。唐川心跳如鼓,生怕被谁撞见。靠在房门前,贴耳细听,却不料,吱呀一声,门开了道缝。未插门!唐川顿时心喜,慢慢推开门,进到房中,回手又把房门关上。
“谁?”
并未睡熟的钱绢低声问道,心中似有感应。
“我!”
唐川亦低声答。
“来作甚?”
“看妹妹。”
“姊姊在,汝胆真大。”
“放我进帐中。”
“汝低声,莫吵醒姊姊。”
“哎!”
唐川爬上床去,便把钱绢抱住。
睡在床里唐苗早已惊醒,只是不敢作声。一怕惹出祸事,二怕自身难保。只待唐川完了,溜出门去,方才松了口气,却是被钱绢听到,忙贴其身上,问道:
“姊姊早已醒了?”
“妹妹真胆大。”唐苗见被识破,便亦不再装睡,转过身来说话。
“求姊姊莫说。”
“我睡劲大,不知说甚。”
“多谢姊姊。白日里,我自会多作事,让姊姊轻省。”
“莫说此言。以为其只是摸手,未想。我等婢女,作事乃是本分。只是,妹妹与唐川似已非一遭。”
“不瞒姊姊,我与唐川确已多遭。”
“上次厨房?”
“嘘,姊姊低声。差点被姊姊当场撞见。”
“胆真肥。难怪人说色胆包天。”
“姊姊不想乎?”
“如何不想。可我不想一生为婢。妹妹已如此,当早日完婚才是,岂不强过偷偷摸摸。”
“谁说不是。只是唐川父母不允。”
“为何?唐川亦是家生仆,与我等一样,何弃之有?”
“姊姊亦不想一生为婢。”
“好呀,说话如此歹毒,拣我话说。”
“姊姊知我非此意。唐川说了,会慢慢言与父母,娶我为妻。”
“劝妹妹还需克己。若事发,被主人告官,仆婢亦无作,要去作隶臣妾。”
“姊姊莫吓我。主人宽厚,断不会如此。”
“哎,睡。困了。天明,又好多事作。”唐苗说话,又转身面向墙。
“哎。”
钱绢亦转身睡去,并未多想。
天明,季蝉一如既往,闻鸡而起,自练气力,在家朝食后,便出门上值。走到岔路口,稍待便见陈力颠颠来了。
“再晚,我便不等汝。”
“我亦有早到。”
“几回?”
“屯长莫嫌。我贪睡,世人皆知。”
“谁知?口气大吞天了。”
“哦,我打嗝,天上便生云。”
“汝手劲大,嘴劲更大。”
“屯长,有劲无处使,帮我说个美人呗。”
“散值带汝终南吃酒。汝自选美人。”
“不是,又去呀?”
“我等如今是专案,自是与往日不同矣。早日办结,移交有司,放得解脱。”
“哎,麻烦。屯长,我真想美人。我是说娶妻,非露水之遇也!”
“哦,若如此,我与汝嫂嫂说,央其为汝留意一二。”
“哎,谢屯长。”
“已不在军,莫叫屯长。”
“叫惯矣。”
二人说说笑笑,到了东市。走近衙门,却见一女子跪在门前,过往之人,皆是议论。季蝉近前一看,次女乃方中之女方妙,手中拿一大木牍,大写一冤字,小写无数字,大致诉其父亲冤情。季蝉心中思量,先进衙签名应卯,便走去市长公房,陈力紧随其后。
一见季蝉来,司空衡忙请坐,叫陈力亦坐。陈力便在席边,挨着屯长坐下。季蝉说起门口方妙跪地鸣冤。司空衡只点头,愁眉不展。季蝉亦不多言,把昨日之事一说。司空衡便要看剑。于是三人到衙内库房,看了收缴的卢英之剑。拔剑出鞘,看了又看,司空衡啧啧称奇,直叹一把好剑。
放下剑,出了库房,管库吏员锁了库门,先自告退。司空衡便在走廊上,与季蝉议此案,说了昨日已将方中尸首送入殓房,方家闹的厉害。季蝉仔细听了市长之见,心中有数,便将自己办案思路大致说了。司空衡点头,叫其小心办理,莫要心急,莫出纰漏。季蝉点头,与陈力走去衙门口,劝说方妙回家。方妙却是不言不语,只跪在青石地上,捧着大木牍,并不说话,一双凤目亦不正眼看人。季蝉见其貌美,思其可怜,亦不怪罪,便与陈力又回到衙中,在公房内,与陈力小议后,便叫陈力去把丁启、甘裘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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