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这是上党王赐予你的上好名马!”小吏谄媚地说道。
董卓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懒懒地道:“知道了,带下去吧。”
过了一会儿,一名侍女又呈上一个绑着红带的锦盒,细声细气地道:“明公,这是上党王特意为你写的《并州牧董公赋》。”
“哦?”董卓的眼睛猛地睁开,“给我看看。”
当董卓打开扎成一卷的绢布,赫然映入眼帘的都是诸如“名震天地”、“风驰海外”这类他自己觉得很客观的词句。
“哈哈哈哈!”董卓笑道,“不得不说,咱们这位小殿下可真不错。他不是爱看剑舞吗,你叫李儒再给他送二十名美女去!”
在东汉末年,只享贡赋、没有一丁点实权的诸侯王们与州牧、刺史之间,往往是针尖对麦芒,谁也瞧不上谁。
所以,刘靖儿与董卓之间的和谐相处,才更加难得。
更难能可贵的是,这种“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的友好关系已经持续了三年多了。
三年前,在刘靖儿的精心算计下,何进和十常侍并没有撕破脸。
虽然,这种暂时的和平就跟坐在火山口上没太大区别,但说不定火山正在休眠呢?
董卓对于刘靖儿的到来,一开始是很排斥的。这究竟是何进还是十常侍的意思,他不得而知,但大费周章地把一个皇帝亲信的王爷安插到并州,就差明说是冲着他董卓来的了。
所以,他对这几年来刘靖儿在并州的表现,是可以打满分的。
不怕刘靖儿骄傲。
这位当今圣上的三弟、显赫的上党王,在上党的表现,只能用游手好闲来形容。
据坊间传言,他在王府之下掘建了一个很大的地宫,每天都花半天的时间泡在里面,与舞女们追逐玩乐。
他还不读诗书,惟好舞枪弄剑,纵马射箭,不知气走了多少个并州地界有名的大儒。
到最后,只有与他一同前来的卢植愿意教他了。
“殿下,你小小年纪,就不肯学诗书以正操行,如何确保自己长大以后不会学坏呢?”卢植这时已经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却仍然苦口婆心地规劝他。
“卢先生,天下清则正操行,天下浊则正纲纪。我不愿听先生讲诗书,只愿听先生讲兵法。”刘靖儿道。
卢植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连连叹道:“殿下真是神人啊!”
从此,卢植绝口不提诗书的事,而是从《孙子兵法》讲起,向刘靖儿传授排兵布阵的兵法。
他知道,这位上党王,绝不是庸碌之辈,他只是在等待一个机会。
就像停在齐威王庭院里的那只大鸟,三年不鸣,一鸣则惊人。
而这个机会,随着这一年秋天到来了。
凉风至,白露降,寒蝉鸣。
在这天气转寒的日子,董卓又差遣自己的女婿李儒造访王府,邀请刘靖儿前往州牧府里做客。
因为类似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刘靖儿并没在意,当时就跟着李儒去了。
然而,这一次宴请,却与以往的不太一样。
宴会进行到一半,董卓醉醺醺地叫道:“来人啊,为上党王倒酒!”
在一阵典雅的礼乐声里,从大堂外缓缓走上一位女子,人未至而清香先到,刘靖儿只觉得一阵宁静悠远的幽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空气之中顿时充满异香,把满堂珍馐的香味全都比了下去。
他扭头去看,只见这位女子约莫十一二岁年纪,身穿紫色曳地长裙,内衬素色长袍,一张无暇的脸庞被温柔的烛火修饰得分外娇艳。
她两弯细眉如风吹草低,双眼润泽似山涧溪水,精雕细琢的鼻尖才露出水面,红唇如花却已傲然绽放,全然一幅出自名家之手的山水画卷。
她在刘靖儿的目瞪口呆之中缓缓走上前来,垂目顺从道:“小女为上党王斟酒。”
刘靖儿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故作镇定地点点头。
面前的女子眉眼含笑,说不尽的妩媚动人,但微蹙的眉头里似乎结着说不尽的愁怨。她将一双玉手微微一倾,琼浆就盈满了刘靖儿面前的耳杯。
“殿下,殿下?”董卓连叫了好几声,才唤醒心猿意马的刘靖儿,“殿下以为,这名女子如何啊?”
刘靖儿笑道:“惊为天人,美丽不可方物。”
董卓摇摇晃晃地走到他面前,指着这名女子笑道:“殿下以为,她哪里最美呢?”
刘靖儿不由得涨红了脸。说是脸吧,未免显得太肤浅;略过不答的话,又容易招来自命清高的非议。思考了好长一阵功夫,他淡淡地答道:“这一双纤纤素手,最是绝美。”
“嗯……”董卓颇以为然地点点头,“殿下果然是懂行的人!”
他扭头喊道:“卫兵何在?”
两名重甲士兵磕扑扑地走上前来。
董卓冷冷地道:“殿下看上了这女奴的双手,你们去把她砍下来,赠与殿下!”
什么?
刘靖儿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但眼见两名卫兵就要把这位女子拖下堂去,他急忙喊道:“慢着!如此暴殄天物,岂不可惜?请董公三思!”
董卓斜眼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问道:“殿下可知此女是何人?”
刘靖儿道:“无从得知。”
董卓笑道:“佞臣伍孚日前上表弹劾我鱼肉百姓,贪赃枉法,大将军查明这是诬告,把他流放并州,交给我处置。我已将伍孚一家老小悉数拉杀!唯有此女姿容貌美,所以留她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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