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复仇
九龙山，九龙塔
一伙人正在喝着酒，座在下位的独眼大汉对着座在上位的疤脸大汉问道“老大，你真的把那老头给杀了？江湖上杀医者是大忌啊。”
说话的是九龙寨二寨主，龙八，而座于上位的疤脸大汉正是九龙寨寨主，龙九。
“杀了，那人一心求死，这样的人我都不敢杀的话，那我还做什么山匪？”龙九仰头灌酒，眯眼说道。
龙八听完没有再说话了，但脸上的考虑仍没有散去。
龙九见状，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不必担心，昔日，公子留了这住处给我们，让我们这些亡命之徒有了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为此，公子并不需要我们的报答什么，只是对我提了一个条件，你可知是什么？”
“不知。”龙八摇了摇头
“杀人，杀一个求死之人。”
“所以大哥你杀了那老头？”
“对，所以说杀了就杀了，公子自有安排，哪需要我们这些粗人担心什么。”
…………
庆山，山崖上
吴念跪在墓碑前，墓碑上写着，医者林仲佗之墓。
陈观蝶和陈归站在后面，山风吹乱了他们的鬓角，随风飘动，宛如他们依旧无法平静的内心。
“老林头，从我认识他以来心中就有事放不下，如今坦然身死于他而言，也不为是一种解脱。”陈归似安慰似感概地说道。
吴念与陈观蝶不语。
二人都没有流泪，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墓碑，一眼万年。
“这是我这一生，第一次面对亲人的离世。”吴念缓缓说道，声音有气无力，却也有一种莫名的悲伤。
陈观蝶拍了拍他。
“我讨厌这种感觉，心里堵得慌。”吴念继续说道。
“我也是。”陈观蝶也道
“所以啊，我想报仇，老爷子说不让报仇，那是心痛我，但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世上，有些事可以不做，但有些事拼了命也要去做。”吴念回头看着陈观蝶一字一句地说道。
陈观蝶没有回答，但他抓着吴念肩膀的手更紧了。
“所以，你们打算如何？”一旁的陈归开口问道。
“为老爷子报仇，杀上九龙山。”吴念起身转头看着他说道。
站在后面的陈归，苦笑一声说道“真是年轻气盛，如果我再年轻个二十岁，说不定还真会与你们一同前去，不过可惜啊，我现在心有牵挂啊。”
“不是年轻气盛，只是我如果不杀了他们，念头不通达。”吴念回头看着陈观蝶，问道“去吗？”
看着吴念坚定的眼神，良久，陈观蝶才哈哈大笑道“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去，为何不去？！”
吴念听完笑着点了点头，与陈观蝶转头便走。
望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身影，陈归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
陈观蝶带着吴念往开村方向走，吴念好奇地问道“不上山？”
“林老头悬壶济世这么多年，村里许多人都受过他照顾，如今他死了，村子里愿意为他报仇的人应该有很多。”陈观蝶边走边解释道。
吴念点了点头，不语。
……….
开村
陈观蝶拉着一位汉子的胳膊说道“兄弟，林仲佗林大夫你知道吧？”
汉子听完点了点头道“林大夫啊，我记得，俺之前还找他看过病，一分钱都没要，那可真是个好人啊。”
“是啊，可惜好人命短，他死了。”少年长吁短叹道。
“什么？林大夫死了？”大汉颇为震惊，又自言自语道“这十里八乡就林大夫一位医生，这以后万一出了什么事，还要跑老远去，还要给诊金，这可咋办啊？”
“林大夫死于九龙山恶匪之手，大哥可有意与我们一起杀上九龙山？”陈观蝶凝视着他，眼神十分诚恳。
那大汉一听是九龙山，顿时吓得面色苍白，话都没敢多说一句，就逃跑了。
见大汉仓皇逃跑，陈观蝶伸出的手僵持在原地，面露无奈。
他回头望了一眼后面的吴念，发现吴念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陈观蝶叹了口气，突然一个过路的老人，叫住了他。
老人看着陈观蝶，问道“今日吆喝了一早上，想让村子里的人一同上九龙山为林大夫报仇的人，可是你？”
陈观蝶一听感觉有戏，连忙点头说道“是啊，老人家能帮我们？”
“我是这的村长。”老人看了他一眼又道“我是来告诉你不要白费力气了，村子里的人每家每户都有妻儿老小，他们与你们一起去报仇，那他们的妻儿怎么办？”
“九龙山恶匪势大，就算我们与你们一同上山，就能报仇雪恨？我以为，怕是要白白丢了性命。”
陈观蝶听完，沉默了，他知道老人说的有道理，其实他也明白这样上山，仅凭一股意气，很有可能就是白白送死，但有些事情总要有人要去做，不是吗？
吴念把手陈观蝶肩上，把他拉到身后，起身向前，对着老人问道“老人家，竟然你们说的如此理所当然，那为什么还要来劝我们不要白费力气？”
“我这是为你们好。”
“怕不是自己良心也过不去吧？”
“你……你……你…”
村长听完生气地指着他，脸憋的通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随后，便生气地拂袖而去。
陈观蝶在吴念身后，幽幽地说道“其实你早知道会是这结果了，不是吗？”
“是有预料到，但我想着过来试试也无妨。”吴念答道
“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负的责任，意气用事的决定，最后的结局说不定就是害人害己，当你活着不再是为自己一个人而活的时候，你的选择就由不得你自己。”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
“因为我年轻啊，我是少年，轻剑快马，肆意妄为，我在这个年纪可以做所有我想做的，我愿意做的。”
“只求，问心无愧。”
吴念看着陈观蝶，眼神闪烁着光芒，语气十分轻快，却又坚定。
吴念的话使得陈观蝶心中一震，他好像突然明白了，入江湖的意义，不为别的，就因为年少。
江湖最迷人的东西就是少年，也只有少年才能做到心无旁骛，无问西东。
少年是江湖的活力，一代新人换旧人，但只要还有少年在，江湖就不会老。
陈观蝶抬头望着九龙山的方向，笑了笑说道：
“那走吧，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