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草垛之困
那人走近了，他笑着问龙渊坐那儿可是在等谁。
“我不等什么人，只是歇歇脚。”
“歇歇脚好啊，路总是要慢慢走的嘛，别想着一口气就能走多快，走多远，万一闪了腰，崴了脚，得不偿失。”
“想不到小伙子你年纪轻轻，懂得还不少嘛？”
“有好多简单的道理呀谁都懂，可是总有些人固执的不相信，不撞得个头破血流就不知道回头。”
年轻人的话影射着什么，龙渊听出来了，他用微笑掩饰着，他心里失去了和这小子说话的耐心后的不屑。
“那你这大晴天的，披蓑衣，戴斗笠的，难道不是多此一举吗？”
“这你是有所不知了，别看这地现在还大晴天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妖风大作，轻者卷云带雨，重则飞沙走石。这倒霉的事可别让我碰上才好。您啊，也别老在这儿坐着还是早些回家吧。看您可不是住附近的人。”
“有那么邪乎？莫不是妖龙在作怪？听说这卧龙谷尽头的龙洞里有妖龙？”
“你这是哪里话？可不许你说龙洞里的龙王，我们这里的平静安稳可全靠他。你看这一带，山清水秀，五谷丰登的。莫不是这宝地引来了外地的妖邪？”年轻人试探地问道。
“你这年轻人，尽在信口胡说，如若真能翻云覆雨，肯定是得道的灵物，你呀，要是真能见上这奇观必是前世修来的福分。”龙渊就这么不经意就被称作了“妖邪”，为自己辩解道。
“不顾百姓生死，不察民生疾苦的就是妖邪。您看，这河水都清澈得快见底了，水位还这么高，总不至于是下面修拦河坝了吧？您再看这沟口以上，水面还比这低不少呢？”
“我说的吧，定是龙洞里的妖龙在作怪。”
“或许吧。不怕！妖邪作祟，即使伪装的再好，也总会有个原形的，不等到五雷轰顶，恐怕就该原形毕露。”见龙渊不仅不听劝，还有些强词夺理，年轻人语气便重了些，只差揭开他伪装的面具。
“我把这斗笠送给您吧。”年轻人摘下斗笠递给龙渊，“不然下起雨来，您连一个躲雨的人家都找不到。”
不等龙渊拒绝，斗笠已经到了龙渊手上。
“来，戴上看看大小合不合适。”年轻人扶着帽檐往他头上戴斗笠，对这种无礼的侵犯还没来得及拒绝，龙渊已经置身斗笠之下了。龙渊抬头看见斗笠里面有的骨架不是竹片而是稻草，想要扔掉，不给他任何机会，许许多多的稻草倾压而下，形成了一个一丈来高的草垛，而他则被打成了一条不足一尺的小蛇向草垛中央的潮湿阴凉地钻去。
“这水要是不退，你就等着这草垛烂光了再出来吧。”说完，年轻人便回去了。
龙渊在草垛里爬来爬去，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总是爬不出草垛。
“唉，真是太大意了。”龙渊感叹声从草垛传出来，在野外，一点回应都没有。一直到第二天早晨，他在草垛里来来回回穿行了数百次，依旧无可奈何。
晚些时候，一个老人牵了头水牛，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那牛每走两步都要低下头去啃两口草在嘴里，然后抬起头来慢慢咀嚼。老人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水牛说着什么？从龙渊看见他们到他们来到草垛傍边，十多丈远的距离，他感觉他们几乎走了一个时辰，其实并没有，半柱香时间都不到。
“我早看见你了，这周边稻田都没有，哪来的这么大一个草垛。”老人说着，拔了一把稻草给牛，“尝尝吧，看看这草你能尝出个味儿来？”
那牛闻了闻稻草，鼻子喷了口气。
“吃吧，你怕啥？”见牛不吃，老人催道。那牛还是没有吃，而是啃了两口地面的草，然后向前走了几步。
“看来，你在牲畜中还能有些威慑，若就此消没道行，实属不幸，好自为之吧。”老人把拔出来的草放在了边上，走到了牛的前面。
龙渊在老人走远后，从他刚刚拔过草的空隙里钻了出来，来到河岸边的芦苇丛旁的石头下，变回人的样子，大喘着粗气。
等他回过头，老人和牛早已远去，他看着水里自己蓬头垢面的样子，暗想：“你们使我受的屈辱我要怎么还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