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元年,三月十七日。
赵桓在汴京的时候还阳光灿烂,一传送到杭州便听到电闪雷鸣。
看着到这倾盆大雨,已经不是油纸伞所能抵挡,赵桓只能披上蓑衣摸向明教总坛。
离摩尼教的念经大会还有一天的时间,李经也已经落网。
现被关押在西湖大牢。
赵桓只能暂时放下汴京那边的工作,全身心投入摩尼教这边。
“教主。”
处在摩尼教总坛对面的明教,这会五步一哨,七步一岗。
赵桓一路点头示意来到西湖大牢之中。
此时的西湖大牢内已经没有别的囚犯。
曾经遍地的污渍,NPC们也已经用西湖水清理干净。
整个囚室没有那种压抑、灰暗,这会倒显得很幽静。
李经没有被吊在大牢内,而是拥有一间单人间的牢房。
赵桓借着昏暗的光线,切换了自己昨晚忙活了一宿的李经同款皮肤小号。
而李经本人,哪怕听到来人的脚步声,这会仍然靠墙而坐。
他身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袍子,俨然一副孔乙已的形象。
不过透过木制牢房中幽暗的光线,赵桓还是看到李经那一脸镇定的表情。
以及骨子里的那份儒雅随和。
他这会明明已经身陷囚笼,还是在这孤僻无人的牢房,居然不吵也不闹。
淡定得一塌糊涂。
当赵桓走到他的牢房面前,李经还非常主动地来接赵桓的食盒。
这让赵桓产生一种,自己正在被人白吃白喝白住的错觉。
“居然有肉,多谢!”
李经非常客气地跟赵桓道谢完,全程没有打量赵桓一眼,只是一个劲地在牢房之中摆起了饭菜。
“可有酒乎,某三年不知酒味。”
赵桓差点被李经给问破防了。
“有妓女,你要不要?”
赵桓发动从牛如花那里嫖窃而来的声优技能,用与李经一模一样的语气问道。
李经下意识地准备摇头,然后一张嘴张成了O形。
米饭从他的嘴里,“吧嗒”一声掉在牢房的干草地上。
看到李经终于被自己一万多个小号最终成品镇住。
赵桓的脸上,适时地露出一抹哂笑。
《清明上河图》的定义,自己下手实在是太狠了。
这报应总算落到自己的头上。
赵桓都可以想象,如果哪个玩家,想在《清明上河图》模仿谁的脸。
估计他能在定义上,玩上一万年。
赵桓想整个李经的小号,借助一些自己留下的后门,都废了一万多个小号。
这还是赵桓使用批量制造小号的结果,玩家们想要一个一个定义到自己想要的脸。
这概率比买国足赢下比赛,都还要困难一万倍。
哪怕如此,赵桓这会顶着的脸也只与李经的脸相似度九成而已。
不过嘛,这也够了。
李经这会表现就足以让赵桓满意。
看到李经那副见了鬼的样子,赵桓觉得本人都被自己吓成这样。
忽悠一个区区摩尼教,肯定完全不成问题。
更不用说,李经还非常的不受王念经这个转世明王的待见。
李经这会不再专注于眼前的饭菜,他一个虎扑来到牢房前,双手握着“铁窗”。
“你是我的弟弟吗?”
赵桓被呛得连连咳嗽了几声,这才怒视李经。
“我是你爹,失散多年的亲爹!”
李经闻言,也不反驳闷闷地缩了回去,继续吃饭。
十分节检的李经,还将自己从口中掉落的米饭,从草堆里捡起来。
一一送进嘴里。
哪怕旁边还有好几碗的米饭。
赵桓知道自己冲动了。
李经的爹,这会的坟头草都已经三丈高。
而且根据情报显示,李经的爹也是李经的启萌、授业恩师。
他的爹,还是李经亲手给埋的。
赵桓说是人家失散多年的亲爹,难怪李经一点反应都没有。
整个西湖大牢的气氛,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
李经此时埋头苦大仇深地干饭。
赵桓也不想打扰李经的吃饭时间,正好趁机观察起李经的一举一动。
反正用不了多久,赵桓就用得上。
李经吃过饭非常讲究地擦了擦嘴,这才直视赵桓。
“谢谢款待,大好头颅尽管拿去。”
“我李经没有造反。”
赵桓接过李经收拾好的食盒,有些玩味地看着李经。
“你难道不是摩尼教的杭州舵主,你跟我喊冤没有造反,这可不对?”
李经被赵桓拿言语挤兑,他抬头望向西湖大牢之顶。
“某是摩尼教杭州舵主不假,可是李某从未想过哪天要造反。”
说到这里李经有些垂头丧气。
他虽未是摩尼教的骨干成员,可是与摩尼教相处这么久,其实比谁都了解摩尼教的本质。
他们是一群天真、可爱的信徒,心中确实有推翻封建王朝之志,让劳苦大众脱离苦海。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摩尼教连举义造反都不甚了解。
只知道人多力量大。
造反,反就完了。
根本从来没有注重过自身力量的发展,以及现在对摩尼教各舵主其实处于失控的阶段。
各大舵主手中有人,已经与杭州的摩尼教总坛,颇有一些门阀割据之势的味道。
“你知道吗,长此以往,摩尼教必然四分五裂。”
“我哪怕身居摩尼教的杭州舵主,可是我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已经默默将摩尼教的理念完全篡改得面目全非。”
“杭州分舵的摩尼教众,正分批进入杭州天机楼。我觉得吧,或许我从天机楼可以得到一些灵感,然后再次将摩尼教进行一次升华。”
赵桓看着倾诉欲望全力释放的李经,隐隐有些明白。
为什么王念经,会如此讨厌这厮。
李经是赵桓见过的最配合囚犯,没有之一。
配合这块,他实在是太会了。
赵桓啥也没干。
李经自己就已经将摩尼教的老底,揭了个干净。
还是自带攻略的那种。
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李经,这会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他就喜欢像赵桓这种听客。
全程只是听着自己讲,从来不非常令人讨厌的插嘴。
讲完摩尼教的零零总总,李经又开始自诉其苦命的身世。
他八岁那年,不事生产一心只读圣贤之书的老父亲去世了。
死时,只搏取了一个秀才功名。
死因嘛,被他的发妻给活活气死的。
因为家里没田没资产,李经的娘无奈成了失足妇女。
讲到这里,李经又给赵桓发展了一条支线。
他李经之所以会成为摩尼教的一个舵主,是他娘伺候人换来的。
李经是受父母之命,不可违抗。
“故,汝乃吾父真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