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理论之中,松鹤真人上下打量了石空一番,而后微微颔首,便没再多说什么。
事实上,松鹤真人此刻内心里,是有些失望的。
毕竟他统领茅山这么多年,山上的弟子是什么情况,他比谁都了解。
在场的众人,除了石空和石子龙外,便没有他不了解修为程度的弟子了。
原本他还以为,刚刚的那般异象,可能和这两人有关,可看了两人的修为,他却是瞬间否定了这个想法。
一想到刚刚那般情况,竟是可能出自别的门派,松鹤真人心里别提多别扭了。
他摆了摆手,又象征性地鼓励了石空两句,便直接率众入了大殿,就连周围其余高真的攀谈,也只是含糊的应付了过去。
大殿之内,众人依着本位身份落座。
在场的都是得道高人,本就气度非凡,再配上雕梁画栋的大殿,又平添了几分威仪。
茅山如今,虽说落魄了些,可毕竟有着千年的根基,自有礼乐规矩。
随着松鹤真人大手一挥,立刻有乐师开始演奏道家独有的乐曲。
周围众人也都是屏息凝神,显得十分严肃。
石空毕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有些木讷的左右张望。
石子龙将这一切收在眼里,神情中的不屑也越发明显。
而原本要和石空一起参加考核、竞选的道士们,此刻也都一个个面带嫌弃。
随着一声铜覃敲响,松鹤真人轻了清嗓子,洪亮的声音再度响起。
“今日我茅山,在此邀请诸位同修为我茅山做个见证,稍候早课结束,我茅山将正式开始选取贫道的关门弟子。自此以后,贫道不再收纳门人!”
松鹤真人说完,朝着众人拱了拱手,复又继续。
“石坚,你是我门下的大弟子,既然今日你回来了,那这早课便由你带领!”
石坚闻言快步出列,朝着松鹤真人做了个稽首,复又回归本位,嘹亮的诵经声随即响起。
“琳琅振响,十方肃清,河海静默,山岳吞烟……”
经文先是缓缓念诵,随后就变成了有旋律的吟唱。
石空之前也曾参加过早课,只是他的心思全然不在这里,往往都是滥竽充数。
而如今他所在的位置乃是大殿的核心,众人的目光随时可以看到这里的情况。
周围的几名道士,都已经找到了状态,开始伴随旋律缓缓吟唱。
可石空却是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字,不是他不想,而是这些经文他根本就没记住。
石坚是真没想到,自己的这个侄子,竟然连经文都记不住。
瞧出他的不对劲,石坚赶忙用眼神暗示石空,哪怕是装样子也要动动嘴。
毕竟当着这么多玄门前辈,要是茅山想要选择的弟子,竟然连早课都不会做,那茅山的人可就丢大了。
石子龙心中冷笑,全然没想到其中的后果,他只知道,如若石空今日出了丑,多半是要被逐出茅山的。
周围几名距离石空较近的道士,此刻已经察觉出了不对,心中对其都越发鄙夷。
靠近门口的位置,因为距离大殿中央较远,因而那里的人也相对自由。
此刻看出不对,已经有人在窃窃私语。
“他怎么都不张嘴?难不成他连早课也不会?”
“不会吧?若是这样,他岂不是存心要给咱们茅山丢人?”
“真不知道为何要让他参与筛选,赖在咱们山上这么多年,什么都学不会。若是真给他抢了他的名额,咱们茅山可真得要没落了!”
议论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却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坐在主位的松鹤真人,原本闭目凝神,正在自行参悟早课经文。
到了他这个级别,往往都是采用默念,在念诵的同时进行感悟。
只是这些人的声音越来越大,虽然距离远,所以他的听力依旧不难听到。
他虽然修得清净心,可面对茅山的百年清誉,他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松鹤真人将眼睛睁开,目光暗暗扫视在场众人。
不少别派高真,此刻都脸色古怪的朝他这边看来。
松鹤真人意识到不对,目光朝着石空的方向看去。
只见石空虽说也闭上了眼睛,可嘴唇只是微微的张合,哪里像是在诵经。
若是坐在后排,或许真的能够被他蒙混过去,可如今当着这么多人,这种小把戏又怎么可能瞒得住。
松鹤真人心头,瞬间升起一股久违的怒火。
只是当着这么多人,他也不好出口训斥,只能是暗暗将石空记下,准备稍候在考较时,试着找回颜面。
到了他们这个级别,平日里接触的都是真人、高手,自然不会觉得一派掌门门下,会有不会做早晚课的弟子。
此刻在不少人心里,都将石空划作了不学无术、不敬道法的那批人,对其不自觉地多出几分厌恶。
就连松鹤真人,一时间也想不出合适的理由来回护石空。
只是没等松鹤真人想出对策,眼前的景象便让他瞬间变了脸色。
只见原本正在装模作样的石空,嘴里突然变的念念有词。
那声音虽说不高,可以松鹤真人这般修为,自然能够听清内容。
在场众人所念诵的,乃是《道德经》,可石空嘴里的内容,却分明是另外一篇他从未听过的经文。
更重要的是,还没等他想出头绪,便瞧见石空头顶,竟出现了一片淡金色的光辉。
那光辉犹如一道天柱,自石空头顶逐渐升腾,直指苍穹。
随着石空的念诵,光辉逐渐实质化,其中更有一些奇妙文字,以回旋的姿态,不断向上攀升。
这一幕险些让松鹤真人惊呼出声,其余各派高真,也在同一时间,齐齐变了脸色。
石空这种情况,他们还是第一次遇见。
准确来说,近百年来就没人有过这种造化。
如今他们能够理解这是什么情况,也完全归功于自家典籍中的一些记录。
“这怎么可能?”
前来观礼的高真之中,终于有人安耐不住,不顾规矩,开口发出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