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走了之后。
天色已经黑了。
采摘蔬菜的工钱，需要现结。
村公村上没有灯，但旦只能蹲在一户村民的家门口，借着大门口的灯光，给村民发放工钱。
几十号村民排成了长龙，都在聊程太初卖蔬菜卖了三百一十万的事。
“我滴娘唉，三百多万，我这辈子是想都不敢想……”
“可不是么？三十万，我这辈子都没想过。”
“今天咱们村子火了，好多亲朋好友打电话来问车队是怎么一回事……”
“我看见程超群拍的视频了，跟看电影一样。”
“程太初不愧是大学生，太会赚钱了！”
“人家是重点大学毕业的，脑子就是比普通大学生更灵光！”
“肖大姐两口子要享福了……”
……
程太初和程天康二人，蹲在水渠边上抽烟。
程天康今天一整天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大侄子很会赚钱，这是大好事。
拉风的车队，让程家村狠狠火了一把，他这个村长脸上有光啊！
程太初掏出手机，给大伯的微信两笔钱。一笔是五百块，一笔是八百块。
说道：“大伯，这五百块是孝敬您的。您拿着，买点好酒喝。另外的八百块，麻烦你转给四位村干部，谢谢他们今天帮忙。”
程天康摇头道：“这个钱，我们不能收。太初，你这是在提高村子的经济，也是在提高所有村民的收入。我们村干部，有义务帮点小忙。”
说罢，就要把钱退回去。
程太初赶紧阻止，道：“大伯，你听我说。他们四个从早上就来帮忙摘菜了，忙了一天，连口开水都没请他们喝。如果不表示一下，我心里会过意不去。而且，这才只是一个开始，以后会有更多的事，要麻烦到村委会。”
程天康一听，说：“也好，那八百块我一会儿分别发红包给他们。但是这五百块，我就不要了……”
程太初说：“大伯，我先申明哈。这五百块，可不是给你今天的辛苦费。二伯和太聪堂哥，都走了早。现在你是我唯一的大伯，我是你唯一的侄儿。往年家里面都是靠大伯照顾着，现在侄儿能赚钱了，自然是要孝敬大伯一点烟酒钱。”
程天康心里感动，想了想，说：“太初，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这钱，我就收下了。只是以后就不要再转钱了，你看你今天虽然赚得多，但后山还有一大笔巨额开支等着你呢。”
二人聊了一会儿，但旦那头已经把村民的工钱发好了。
程天康站起来，拍拍鞋子上的灰尘：“行，你们赶紧回去吃饭。我也要回去带孙子了。”
但家，挖土机师傅已经吃好饭回家了。
肖静梅四个妇人，正在收拾碗筷。
院子的小桌子上，给程太初和但旦留了饭。
但爸、黄柏清、程天阳、肖宏昌四人，正在抽烟聊天。
期间就聊到给但旦买房子的话题。
肖宏昌说：“买房子宜早不宜迟。我大儿子前年在县城买房的时候，才二千块一平。今年小儿子想买，跑去看了几个楼盘，都是三千多了。”
黄柏清说：“城里的房价真是要折腾死人。咱们一个贫困县，人均收入才多少？房价却这么高……”
肖宏昌说：“都是被那些无良开发商炒出来的！”
程天康说：“不只是开发商的问题。现在的女孩子嫁人，都要求在县城有套房子。不仅仅是女孩子嫁人的问题，现在的年轻人根本不想在农村生活，自己也想在城里买房。一来二去，房价可不就涨得吓死人！”
黄柏清说：“可不是么？我妹子的儿子，屁本事没有。平时让干一点家务活儿，不是嫌脏就是嫌累。天天抱着手机笑得跟傻子似的，还向父母嚷嚷着去县城里买房。可把我妹子和妹夫愁得……”
肖宏昌气愤地说：“这种情况，拿根扁担直接打出家门就是。天天不干活儿，还啃老……”
黄柏清叹息一声，说：“其实是我妹夫一家人，把孩子宠坏了。我妹夫一家几兄弟，就他生了一个儿子。孩子呱呱落地，就被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宠得不得了。一个农村孩子，从小到大连个扫把都没拿过，长大了能不废物吗？现在天天嚷嚷着要去县城买房，开口就要买一百平以上的。一百平以上的房子，少说也要四十来万。农村有几个家庭拿得出这么多钱……”
肖宏昌说：“听说明年咱们市要修机场，到时候房价肯定还要涨……”
但爸抽了口香烟，说：“那这么说的话，想买房最好是年底前搞定？”
肖宏昌说：“越早越好吧。我小儿子最近天天在看房，就怕哪天又涨价……”
程太初喝着汤，看着正在狼吞虎咽的但旦，问：“房子的事，你想好了吗？”
但旦啃着排骨，一脸懵逼：“不知道呀！我爸的意思是不买城里的房子，找那种城边上的农村房。进城就十几分钟，还有土地可以种种菜什么的。过几年，还能拆迁……”
程太初说：“这种想法是好的。但这种房子不好找，人家房主也不傻。与其卖出去，不如等着将来拆迁。就算有人肯卖，房价也直逼城里小区房价。”
但旦说：“我妈的意思，我现在大了，买房子本来就是为了给我结婚用。婚房的话，还是买在城里面好一点。”
程太初问：“你自己怎么想的？”
但旦想了想，说：“我听我爸妈的意见，毕竟家里的经济条件有限。”
……
程太初背着父亲回家。
肖静梅打着手电筒照明，聊着兄长小儿子买房子的事。
程太初洗漱好刚躺下，母亲就推门而入。
肖静梅来到儿子床边，有点难为情的，小声地问：“儿子，你小表哥买房还差几万。你看能不能……”
程太初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行啊。”
指着书桌的抽屉，说：“那里头还有几万现金，你拿给大舅吧！”
肖静梅愣了一下，说：“我还怕你不答应。毕竟，咱们自己家都还没买房……”
程太初捏着鼻梁缓解疲惫，说：“大舅和大舅妈对咱们家一直很好，这一点我心里有数。”
肖静梅拉开抽屉，里头一共有八沓现金。
她拿了五万块高高兴兴地走出去。
十分钟后，又拿着五万块灰头土脸地折回来。
程太初正在刷度娘，觉得惊讶：“怎么了？”
肖静梅说：“被你大舅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