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新月缩在角落，倔强又无助。
许是怕惹到屠玉衡不高兴，连坐着也是好好学生的端正姿态，如果不是知道她早恋的话。
屠玉衡时不时扫她一眼，不经意间的眼神对视使她如同受惊的小兔子一般，怯怯的躲开对方视线的动作当真是我见犹怜。
“早餐吃了？”
“吃了。”
“吃了什么？”
“馒头。”
“没有了？”
“没有了。”
“吃了多少？”
“一个。”
“能吃饱？”
“能。”
一问一答，像极了接受审讯的嫌疑犯。
一般男人要是面对这么个乖巧可爱楚楚可怜的女孩子可能就怜香惜玉了，但屠玉衡显然是非一般的男人，他只觉得越发的心烦。
这丫头的执拗让他无可奈何。
“就吃这么点？难怪这么瘦，你知道我最不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吗？瘦的！就像你这么瘦的！”屠玉衡不觉开始刁难起来。
脸蛋再漂亮有什么用，身材干巴巴的没几两肉也让人索然无味。
“那以后…我多吃点？”楚新月小心翼翼道。
“多吃点？你没开玩笑？吃胖了怎么办？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样的人吗？胖的！”他表示挑刺他是专业的。
“那……那我以后吃……吃不多不少？”
屠玉衡：“……”
真是个小机灵鬼，“不多不少是多少？”
楚新月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伸出小手指，比了个指甲盖大小的动作，“就比今天多一点点……”
“太多了。”卧槽，无情！
“那，那你喂我，你喂多少我就吃多少。”
说完，小丫头一脸娇羞，颔首低眉。
屠玉衡却快要忍不住把她拽过来怒抽一顿了。
他从没觉得女盆友这种生物如此麻烦，原来她们不仅能透支你的体力，还能透支你的精神力。
怎一个恐怖了得。
楚新月此刻就如同岩石上的青松，千锤万凿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已经让屠玉衡彻底无法克说。
起初的他还信誓旦旦，解决个小女孩不比挥挥衣袖难，自信那个满满。
却不想丫头片子教会他成长，要让他学会谦虚。
不过。
他岂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此招一出，必定天地变色。
“楚楚，本来我不想害你伤心的……”
“她已经很伤心了。”旁边小荷秘书忍不住提醒他。
这……你是来拆台的吗？
屠玉衡看了她一眼，就装作没听到了，“毕竟我这个人善良的优点太过突出，总是异常喜欢为别人考虑着想，但是现在，我发现我异于常人的善良没能帮助我解决问题，所以我只能暂时抛去那异于常人的善良，跟你坦白，我……有另外喜欢的人了。”
顿时，草原上独有的韵味弥散开来，病房里多了一种看不见的色彩。
虽然看不见，但它总会在不经意间，悄然给予人类世界不能忽视的点缀。
趁这丫头还没投入太多，及时止损，以后她会明白自己苦心的。
在屠玉衡看来，一个15岁的小姑娘家家，懂什么情情爱爱。
之所以对他有如此执念，不用说，大概率是对曾经挺身而出保护过她的屠玉衡产生了大哥哥般的依赖和感激以及崇拜之情。
以后分开一段时间，一切自然回归正轨。
“不会的，你骗我的……你骗我的对不对？”楚新月如遭雷击。
“骗你？我什么时候骗过人？知道在你之前，我有过多少女朋友吗？”
“多……多少个？”
“四个？五个？还是七八个？记不清了。”
“可那些都是以前的事，我不在意的……”
“但我的新女朋友很在意。”
“啊？新女朋友？她是谁？”楚新月再也坐不住了。
“喏！”屠玉衡的视线转向一旁的……小荷秘书。
咳咳，这绝对是史上最惨吃瓜群众了。
谁能想到吃瓜吃成瓜的主角，这躺枪的姿势，十分经典。
小荷秘书自然不答应了，她表示要拒绝充当工具人，可屠玉衡一记警告的眼神杀将而来，顿时让她不敢作声了。
那个眼神，她发现跟宋总严厉起来一样一样的。
嗯，都让人生出畏惧之心，自带效果威压两米八。
果然，龙生龙凤生凤，再混账不堪的儿子，似乎某些特质也会遗传下来，不是普通环境培养出来的人能够比拟的。
当然了，这就是小荷秘书的误会了，屠玉衡要是不重生过来，原主基本就废了。
警告过小荷秘书后，屠玉衡继续对楚新月道：“你真以为她仅仅是我母亲大人派过来照顾我的小秘书？动动脑子，医院那么多护士姐姐，谁不能照顾我？”
楚新月泫然欲泣，一年的泪水感觉都快流光了。
屠玉衡不为所动，如果不想耽误了人家，那么他只能狠下心。
“眼泪并不能挽回什么，你回去吧，以后医院这里你就不要再来了，我对你已经没有了兴趣，而且你的存在会让她不高兴的，我不想我的新女盆友不高兴。”
楚新月再也忍不住，开始抽泣起来，眼泪不要钱似的。
屠玉衡没再说啥，插上耳机，耳朵响起了周董的青花瓷。
小荷秘书倒是动了恻隐之心，心疼的把她抱进怀里。
唉，可怜的娃，还是赶紧认清现实吧。
哭了一阵，楚新月累得沉睡过去。
小荷秘书缓缓把她放倒在沙发上，给她盖上毯子，蹑手蹑脚来到屠玉衡身边，低声道：“眼睛都哭肿了，你也太铁石心肠了。”
“我做的不对吗？”屠玉衡摘掉耳机同样小声回道。
“不过这不像是你的做事风格啊……”小荷秘书有理由对他提出怀疑，感觉和传闻中有很大的不同呢。
“人总是要长大的，也会长大的，你不能老以老旧的眼光去看待发展的事务，何况是复杂善变的人。”
“有道理，不过这也不像是你会说出的话。”
“……行吧，固有印象的改变不是一蹴而就的，你这个智商我也不强求你马上透过现象看本质，发现我被掩盖在盛世美颜之下有趣的灵魂了……小荷秘书，现在我要交给你一项任务，待会儿楚楚醒了回去，你就跟着她，不要让她脱离你的视线……懂我意思？”
“现在知道担心了？”小荷秘书心里切了一声。
“所以说，你这智商也就只能关注到我说一套做一套的表象，却发现不了我煞费苦心去挽救一个堕落的灵魂并引导她回归到正确人生道路上的真善美本质了。”
小荷秘书那个气啊……
好好的一个帅哥，怎么就长了一张嘴呢？
可她又无从反驳，毕竟屠玉衡的出发点对楚新月来说确实是十分厚道了。
就是他那一副“你有点蠢哦”的可恶嘴脸，着实是欠揍得很。
她一个211大学出来的高材生，被一个纨绔二代鄙视了？奇耻大辱啊。
“你这样不觉得自己虚伪吗？既然这么好心，当初为什么要欺骗人家？”小荷秘书要开始发出自己的反击了。
“这个嘛，我那是……”
“一时鬼迷心窍？”
小荷秘书替他回答了，然后将他的鄙视还回去道：“那刚才你表现出来的闪光点和善意并不能掩盖你人性中丑陋的一面，现在你对楚楚的好意，也只能说是厌倦后的施舍！”
“小荷秘书，你想多了，我其实是……”
“真心的？只是现在不爱了？呵呵……”
小荷秘书再一次抢答成功，看来在大学时候一定是知识问答竞赛场上的抢答小能手了。
见屠玉衡吃瘪，她微微一笑，暗自得意，“那说明你这人朝三暮四喜新厌旧，结合你丰富的感情史，可以得出你本质上是个见异思迁玩弄女人感情的好色之徒，现在你让楚楚离开，表面上是为了她好，实则不过是失去新鲜感后的始乱终弃，我没说错吧，花心大萝卜？”
屠玉衡：……
这女人的嘴……他算是领教了。
不就埋汰了句你智商欠费嘛，至于这么认真？
小荷秘书像打了胜仗似的，一脸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