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的一声声,有一东西掉在地上,声音在阴暗的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显得格外的刺耳
梅时庸只觉得像是被人狠狠的捏着嗓子,既发不出声音又动弹不得,又像是在数九寒天的水中泡住。冷汗涔涔而下,心里拼命地喊着“走、走,快走!!快离开这里!”
好不容易喘口气落荒而逃,脚下却被一绊,原来是被掉落的超凡绊倒,差点就脸着地,还好梅时庸及时反应过来才得以避免。
起来时衣摆和衣袖上都沾上污泥,像个打架打输了脏兮兮哭着鼻子回家的笨小孩。
“呼~”
“呼......”
“……”梅时庸坐在地上几个深呼吸里来回,窒息的感觉渐渐地缓和起来。
随着呼吸的节奏,梅时庸慢慢地平静下来,他只是觉得还是很累,一种从心底里泛起的疲累。
低下头,便看见在烈日下,一道孤单矮小的影子一直伴随着她。
复又忽然抬头,仰首望天,只见阳光灿烂,万里无云,耀眼的太阳依旧高悬天际。梅时庸直直的望着,竟是看呆了。
直到耀眼的光芒闪的眼睛发疼,自动沁出眼泪来保护,这才罢休。
浑浑噩噩的原路返回,静静地坐在屋里,外头灿烂夺目生机勃勃的花草似乎在嘲笑着自己的痴心妄想不自量力。
心中仍有一丝期待,也许过不了一会儿,师弟就会来找自己,不,就会来拿超凡!过不了多久的…一定会……
就这样梅时庸从日头正盛等到夕阳西下倦鸟归林,一直枯坐着也没有等到超凡主人的到来。
一室静默,终究还是等不来的,早就还知道的何必再去执着多想,这段时间梅时庸也算是思绪千回百转。
喜欢师弟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喜欢也就喜欢了,知不知晓也无所谓,酸甜苦辣都是独属于自己的。
喜欢一个人,会迷恋的观察他微有薄茧的手,喜欢他的每一个表情,他的每一个眼神都在自己得心中。
飞蛾扑火、焚身不悔,要用尽自己的爱,默默地,默默地成为一个悄悄爱着的他的人,师弟可能终其一生也不会知道有这么个人对他爱的这么久远,这么深。
“天黑了梅时庸,去睡觉了。”梅时庸捂着酸涩的心,对自己说,时间还在继续,什么也不会改变,不如就此睡去,一觉起来又是美好的一天。
……
一个模糊的身影挡住了眼前所有视线,梅时庸看不清他得了脸,只觉得这个人很熟悉,很熟悉。
握着手上的力度太大有些不舒服,梅时庸皱着眉头,神色难受。
梅时庸其实不畏惧这个看不清的人,只是觉得这样的距离,这样的动作有些窘迫。
亮光照耀出一片的细腻无比的雪白肌肤,梅时庸终于看清了他的面目。
“师弟???!!”师弟这么会出现在这里?
“终于被师姐你发现了!”
“等等!师弟…你…这是做什么……?”梅时庸躲开白斜的追击,有些不明白怎么事态成了这样。
“当然是亲你啦?师姐你还不明白吗?”白斜笑的灿烂。
“什么?我,我,我们不能…不能…”话有些说不出口,梅时庸感觉的道其实白斜这样对自己,自己是快乐的,高兴的。
“不能?不愿?那这样的话我就去找别人!”前一秒还语笑嫣然的白斜,瞬间就变得冷酷无情起来,面无表情,像看到恶心东西一样的眼神看梅时庸。
“师…”弟,话为毕,又有一阵邪风刮起,转眼间梅时庸又到了阳光明媚的莲池旁。
白斜和一个女子亲昵的比着剑,说是比剑其实更像是两人之间的游戏,白斜脸上的笑容一直没下来过,再也没那一副生人勿进的气场。
长着眼睛的人都能看出这两人之间涌动的情愫,白斜宠溺极了的眼神一直没离开过那女子的身。
剑气震掉的落叶掉在两人面前,两人的眼神从没有离开过对方,天地此刻在他们的眼中都只有对方的存在,任何两人之外的存在都不能分的半点注意。
这两人看上去十分的般配,就算是梅时庸这个爱慕白斜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连脸都看不清的女子,和师弟站在一起就是那样的赏心悦目。
就像画中琴瑟和鸣的夫妻,只是站在一处,就晓得两人是一块的,两人的气质,两人的举动,合该是一起的。
梅时庸还是拼尽全力想上前去看看那个女子是谁,看看能站在师弟旁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不管是谁,自己总是想见一见!
可仿佛有道无形的墙挡在中间,任梅时庸如何敲打、撞击,无论用何办法也都过不去。
一阵邪风又起,场景再次变幻。
这次梅时庸看着白斜和那女子倚在一处,两人在巨大的桃树下静静观赏。
白斜搂着她,低头说着什么,逗得那女子开怀大笑,虽不见容颜,但梅时庸知道这女子笑起来美极了。
就这样,她们一寸寸的靠近,在无人之处轻吻起来,梅时庸现在暗处目睹着两个人的甜蜜,痛彻心扉间,梅时庸看见了女子的脸。
是唐灵!而白斜也是轻吻她的同时,用冷冰冰似若无物的盯着梅时庸,眼神中的警告不言而喻。
仿佛自己是个突然出现又打扰到他们的二人的恶心存在,可是,可是,师弟从来不会这样看自己的啊,即使是才上山的时候,也没有过。
那个面冷心热的师弟,对自己变成了冷心冷面的模样,难道自己的喜欢真就是给师弟带来无尽的厌恶吗?
不!这一定是噩梦,一定是噩梦!!师弟绝不会这样,一定不。
“不,不~”梅时庸不敢相信,怔怔的后退。
“师弟…”
“师弟!!”
梅时庸叫喊着醒来,桌上未燃尽的一点烛油朦胧的照亮梅时庸模糊的面庞,昏暗之处,面上一片冰凉,似有水渍的痕迹。
天将亮未亮时分,四下安静,就连晚睡的虫儿都已入眠,独梅时庸抱着膝盖,坐在榻上,看着烛火一点点燃尽,留下一滩红烛泪。
……
“小时庸,是不是昨晚没睡好?怎么魂不守舍的?”柳夕皱着眉头,跟她说了多少句话了都是心不在焉的模样,这整个一魂不守舍呀。
“.....”
“说话呀你,想什么呢?”
梅时庸被吓一跳,随后又怔了怔,迟缓的摇头道:“没,没有。”
“那你怎么眼睛一圈黑乎乎的,眼睛里还红红的?”柳夕白眼一翻道:“就你这样还说没有,说出去没一个信的!而且你还一副三魂丢七魄的样子,怎么昨晚上睡不好吗?”
“我也没睡好,但是没你严重。”
“这里什么都还好,就是蚊虫太多了,没了闹人的蚊虫,外面的小虫子又一直叫个不停,是吧?”
梅时庸手上整理被褥,话从耳过,眼神呆滞的看着窗外,毫无反应,此时又神游太空外。
柳夕走过去重重一巴掌,拍在梅时庸肩膀上,其实自己更想拍在她脑袋上,让她脑子里不知道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打出去。
梅时庸吓得一激灵,结巴起来问到:“怎,怎么啦?什,什么事?”
柳夕无语,合着说了这么久的话,都是自己的独台戏呗,“哎~我说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咱们明天就要回去,你总不能顶着这双兔子眼回去吧,不知道的还以为百剑林虐待你呢。”
柳夕语重心长拍拍梅时庸,长叹一声扬长而去。
梅时庸目送她离开,这时天色还早,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弟子结伴而行。清凉的风吹来,拂过面庞,有一丝凉意。
梅时庸低头苦笑一声,嘴上不介意不在乎师弟同别人在一起,可在梦中真实的想法还是暴露无疑。
不过是个梦境而已,不过就是牵牵手,笑一笑而已,若是将来师弟真的娶妻生子拿自己还活不活了,梅时庸你真没用。
情窦初开的年纪就遇上惊艳绝绝的他,与之朝夕相处,只怕是从一开始就对师弟的感情不一般,情根早已深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