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德听到林建军说打了几头野猪的时候，两眼直放光。
毫不夸张的说，他心脏都颤了一下。
作为食堂主任，身后一万多张嘴嗷嗷待哺，李怀德压力很大的。
调度是一方面，从哪儿弄来粮食，也是能力的体现。
想进步的可不止贾东旭一人，李怀德也想往上挪一挪。
纵使背后有人，你也得做出点成绩来吧！
“打了几头啊？”
李怀德再次追问道。
这很重要。
“五头野猪。”林建军随口编了个数字。
李怀德眼里的热切，令林建军嘴角的笑容，越发的阳光烂漫。
听到‘五’这个数字，李怀德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我的天！哪个地方竟然有这么多野猪。”
难以置信。
现在到处都光秃秃的，居然还有这样的桃花源。
“还有吗？”
问出这句话，李怀德眼巴巴瞅着林建军，眼里充满了渴望。
林建军伸手接过李怀德递过来的茶杯，道：“那地方野猪可多了，成群结队，隔一阵子就出来祸害庄稼。”
“一般人不敢进去，是一处深山老林，除了野猪，山里还有老虎。”
“我没见过，听说是有，村里好些人见过老虎在山脚下转悠。”
林建军知道现实中真有这么个地方，故意引导李怀德往那地方去想。
李怀德一拍脑袋，想起来了：“您说的是老虎岗吧！我也听说过这么一个地，据说前几年还有人让老虎叼上山。”
“这野猪，该不会是老虎岗打的吧？”
“我滴个娘亲舅姥爷~你们年轻人胆子就是大。”李怀德表情夸张，似乎极为钦佩林建军的胆大。
随后，李怀德顿了顿，继而话锋一转，贼眉鼠眼的朝林建军扬了扬眉，笑问道：
“建军啊！有没有兴趣来食堂后勤部？”
“钳工……固然有很大上升空间，但是那活，一般人吃不消。”
“时间长了，身体容易出毛病。”
“你们大院老易，知道他为什么没能生个一儿半女的吗？”
李怀德身体前倾，抻着脖子凑到林建军跟前，小声说道：“我不爱在人背后说这事，也就跟你提一句。”
“我也就跟你说。”
“你们那车间，化学浓度常年超标，易中海在这种环境下，败坏了身子。”
李怀德伸出食指，做屈伸运动，始终弯着。
“你懂我意思吧？”
“听说就没站起来过，可苦了你们大院的一大妈，守了一辈子活寡，手扶着，嘴滋润，死活塞不进去。”
林建军啼笑皆非，头一回见，人的表情能猥琐到这种程度。
李怀德身体后仰，躺靠在椅子上，轻笑道：“八级钳工，又有什么意思？”
“工资再高……人生没有乐趣了呀！”
“没儿没女的，以后养老都是个大问题。”
林建军色变，故作惊骇：“您不说，我都没想到这一茬，我说车间老有那什么味儿，每天下班的时候给我熏的头晕眼花的。”
“您说的太对了！人活着要是不能插花玩玉，那活着也没个意思。”
“跟着您李主任干，我是很乐意的，可就是……去食堂后勤部，我干啥呢？”林建军明知故问。
见林建军丧着个脸，李怀德内心暗自高兴，心说这小子上钩了。
就看他有没有这能耐。
李怀德开出条件。
“一个月，您只要给厂里送两三头野猪，我就去安排，给你调到后勤部干采购。”
林建军顺口接了一句：“干采购……采购漂亮不？”
李怀德一愣，旋即大笑道：“嘿~您这话到头了。”
两人相视一笑，李怀德接着说道：“明面上，采购员的工资可能比不上高级钳工，实际上采购员的待遇，可能比八级钳工还要多的多。”
“这就看你个人能力了。”
野猪送往轧钢厂，不是免费送的，轧钢厂会按市场价格给钱。
林建军自己去打野猪也好，或者从猎户手里购买也罢，这一进一出，当中的利润，还不是他说了算？
“关键采购员这份职业特轻松，您不用天天来厂里点卯，我们后勤部有的采购员，大半年没来过一次，长什么样我都快忘了。”
“您来不来厂里，无所谓，野猪来就成。”
这么大厂子，一万多张嘴，国家也不是说不管。
每个月都有调度。
架不住现在全国闹饥荒，扒树皮挖草根都得走关系的年代，即便是北上广深也都在告急。
十万火急的急！
各地储粮顶多只能支撑三五天的那种。
也就是说，一个星期找不到新的救济粮，城市就会出现大规模饿死现象。
在这种时代背景下，国家撑破天，也只能勉强保证轧钢厂的员工不会饿死。
想多吃一口饭，得轧钢厂自个儿想法子找食。
林建军沉吟片刻后，说道：“成，我听您的！”
“反正我也不乐意跟着易中海干，明明贾东旭技不如人，厂里大考，他却让贾东旭去考三钳。”
林建军随口提了一嘴自己遭受不公对待的事，紧跟着话锋一转，道：“您放心，一个月两头野猪，根本不叫个事。”
“今儿，我就给您送两头野猪过来。”林建军信誓旦旦的说道。
李怀德激动的一拍大腿，道：“我自行车就停在外边墙根下，你骑我自行车去，我这就去给你办手续。”
话是这么说，李怀德并没有动作。
办理手续简单，就他一句话的事，先等林建军弄来肉再说。
别打了眼，那就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