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苍山半年,裴序练枪,修行,赏花,饮酒。
入冬后,皑皑白雪笼罩,苍山望去尽显雪白,行宫山脚的温泉雾气氤氲。
冬去春来,冰雪消融,化作溪流静淌。
万物竞发,生机勃勃。
裴序在行宫侧开辟了块地,栽种上花卉,翠竹。
依旧赏景,观舞,听曲。
……
京都,皇宫,御书房。
庆帝看到册子上记录裴序这一年在苍山的情报记录。
面无表情的放下册子,眼神深邃,不知在思索什么。
陈平平拢着手,静静等候陛下发话。
片刻之后,庆帝却没有言语,淡淡挥袖,示意他退下。
陈平平作揖告退,推着轮椅离开。
狭长的眼瞳显露疑惑和担忧。
裴序似乎就这般安然的在苍山住下了,接受被困的局面。
没有任何抵抗,甚至没有试图为自己辩解。
庆帝则愈发深沉得冷寂,让人无法揣度。
他好像在等,等着什么时机,或是等着自己下定决心。
陈平平无法看清两人之间的博弈和谋划。
一切顺其自然。
……
春去夏暑,暑气散去,秋高气爽。
朝堂之上,百官争权夺利,没有刀光剑影的搏杀,更为令人心寒。
高居皇位之上的庆帝。
对这些暗流涌动似若无睹,仿佛索然无味。
百官不知是刻意避免,还是真的因为时间为遗忘。
近两年时间里,朝堂上都没有再出现那个名字。
林若赋站在首位,坐稳宰相后,气度愈发沉凝浑厚。
静观不同派系之间的争夺。
其中有他的门生,有他暗中推动,亦有搅乱局势者。
却都不被他放在眼中,尽在掌握的自信,仿佛和皇位上的庆帝般。
感觉这些都不值一提。
忽然,朝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铠甲铿锵,汹涌气势而至。
“陛下!大雪龙行传来苍山急信!”
身为禁军副统领的宫典,手捧信件,匆忙到来。
庆帝闻言低垂的双目闪过精光,手暗暗握住扶手。
侯公公察言观色,急步过去接下信件,呈给庆帝。
庆帝宛若不在意般,翻开信件,目光划过。
而后瞳孔紧缩,眉头倒竖。
因为苍山急件而惊讶失神的百官,都感受到帝皇之怒的寒意。
他们不知道,沉寂两年的裴序,忽然传来什么信件。
居然让皇帝这番表情。
砰!
庆帝看完信件,重重拍在身侧桌案。
眼神如杀机怒盛的凶虎,让百官颤颤,脊背发冷。
“继续朝会。”
庆帝压抑怒火的声音响起。
可话音落下,朝殿依旧安然静谧,无人敢出声。
先前那番激烈争夺的场景,消散一空。
林若赋若头所思的看向桌案的信件,寻思那位究竟写了什么。
让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或是显露的神色不知虚实的庆帝。
竟然爆发如此盛烈的怒火。
是呆不下去,来信想重回京都?
还是坦诚了与刺杀之人的关系,希望得到庆帝宽恕?
亦或是什么胆大包天之言,引来帝皇之怒?
林若赋心思飞掠,百官同样心思浮动。
纷纷猜测信件上的内容。
可除了皇帝外,无人得知。
“既然无事,那便退朝吧。”
庆帝见朝殿寂静,冷哼挥袖而去。
余下百官面面相觑。
离开皇宫的路上,三两相聚,讨论的话题,全是那位消失已久的名字。
这位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销声匿迹两年,来信就引得庆帝震怒。
果然,还是没有这位的朝堂,才是最安稳的。
百官相互讨论,猜测频出,却都没有得出什么实质结论。
对于信件上的内容,愈发好奇。
……
时间流逝,又一日朝殿。
对于权利的争夺,这群站在庆国金字塔尖的官员,百争不厌。
甚至乐在其中,与人斗,与权争,与帝弈。
其乐无穷。
此时,似乎相熟的急促脚步声和铠甲铿锵声传来。
“陛下,苍山大雪龙骑送来急信!”
宫典再次送信入朝殿。
堂堂禁军副统领,居然为送信而急步匆匆,全然这写信之人的特殊。
苍山,大雪龙骑。
还是急件,他可不敢掉以轻心。
庆帝此次听闻,低垂的双目直接闭上。
侯公公迟疑着,还是上前接过,呈了上去。
庆帝随手接过,翻开,扫了眼,再度拍在卓案。
与那封上次送来的急信,叠在了一起。
朝堂又一次陷入沉寂。
而后庆帝没有再发一言,直接起身离去。
退朝后,百官的好奇心愈发浓烈。
苍山大雪龙骑再次送来急件,庆帝看完后的表情,没有上次的震怒。
却更为耐人寻味。
他们现在对于皇位旁的桌案上,那两份信件的内容愈发好奇。
若不是惧怕丢掉性命,真想上去翻开看看。
那位裴先生有什么惊人之语。
……
又是一段时间,朝殿之上。
这次互相攻伐的官员,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仿佛走着程序般。
心中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果不其然,还是那急促脚步,铠甲铿锵。
“陛下,苍山大雪龙骑急信。”
宫典神情略显无奈,已经第三次了,这位远在苍山的裴先生。
就像掐准了时间,在朝会正是焦灼之际,大雪龙骑赶到送信。
侯公公还是上去接过,呈上。
这次,庆帝却看都没看,直接放在桌案上。
三封信件整整齐齐叠在一起。
百官的目光在宫典进入朝殿之时,就跟随着信件移动。
直至看到它没被打开,落在桌案。
顿时瞪大眼睛。
陛下这次居然连看都不看了?
惊涛骇浪在众人心中掀起,席卷成恐怖的推测。
难道说……陛下已经彻底对裴序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