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一袭宫裙如青烟,跨入监察院门槛后。
监察院的人也不再阻拦,在前引路。
“长公主,裴先生依照陛下旨意,关押地牢,环境阴冷,还请小心。”
一处主办朱格出面。
亲自带路,小心叮嘱,生怕地牢的环境和凶犯,惊吓到这位柔弱的长公主。
长公主似乎全然没有听到。
心思都牵挂在那人身上。
持着染血的长剑,跟随朱格,经过重重审核,愈发深入地下。
终于,推开扇厚厚的门宇。
见到水池之中,监牢内端坐的白衣身影。
身上的枷锁在抵达监察院后,就被朱格命人立刻卸下。
好生恭谨的请入。
仿佛不是被羁押的犯人,而是登门的贵客。
见到牵挂之人,长公主玉颜上的冷漠再也维持不住。
如风中摇曳的白花,快步来到监牢前。
朱格为其打开门锁后,就安静的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两人。
长公主进入地牢,扑至裴序身前,天青色的宫裙摊开。
将坚硬的黑色地面渲染上素雅色晕。
“你为何如此不惜身。”
长公主美眸弥漫水光,眼泪划过莹白面容。
柔柔弱弱的轻语。
透着撕心裂肺的痛惜。
铿锵!
手中的长剑落在地上,发出轻响,抬手抚过白衣裳上的黑痕。
极为厌烦的拍打,想要将染上的污迹扫去。
却渐渐,白衣裳上,被猩红的血液沁染,越发斑驳。
裴序握住她的玉手,拉开手帕,看到手掌触目惊心的剑痕。
真气弥漫透出,蕴藏磅礴生机,清理掉血迹,止住伤势。
“怎么如此不惜身。”
用同样的话语回复她。
天一真气,是邪王石之轩为不死印法创造的心法。
自由掌控生死之气的转换。
将敌人攻来的死气,化为生气,恢复补充自身。
从而达到源源不绝,不惧围攻的神妙。
在疗伤方面,也有独到的玄异。
先前还不觉得,被裴序拉开手帕后,剧烈的痛楚传来。
让长公主好看的秀眉蹙起,愈发惹人怜惜。
而后在温热的真气下,伤势得到治愈,痛楚减轻许多。
裴序让人送来三处治愈外伤的药,细致的为其处理包扎好后。
才松了口气般。
“这么好看的手,如果留下疤痕,就太可惜了。”
长公主已经止住泪水,玉颜余下泪痕。
闻言无奈白了他眼,埋冤道:“你呀,现在还有心思关心这些。”
裴序握着她的手,轻拥温软如玉的身姿。
指尖掠过墨发,柔声道:“不关心你,还能关心什么?”
长公主伏在他心口,愁容浮上面容。
柔柔呢喃:“你名声尽毁,往后青史写下斑驳污迹,就全然不在意?”
“不在意。”
裴序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
“唉。”
长公主叹息声,残留血迹,微微泛红的指尖抚上他面容。
眼眸满是深情:“你不在意,我在意……”
“我见不得天下人唾骂你,见不得青史污蔑你,见不得那些愚钝之人拿你高谈阔论,见不得天上仙践入泥潭……”
真情实意的话语,令钢铁都成柔水。
裴序静静聆听佳人的倾述,微笑垂首,轻嗅发间的微香。
说着说着,心力交瘁,又受伤失血过多。
让长公主在他怀中呢喃睡去。
手紧紧攥着他衣摆,不肯松开。
……
地牢门外,陈平平坐着轮椅,阴柔平淡的目光盯着紧闭的门宇。
“长公主在里面?”
“是的,院长。”
朱格躬身应答,而后解释道:“长公主执剑威逼,反伤了自己,属下见其果决,怕闹出性命之危。”
“所以让人放行,立刻通知您和陛下。”
陈平平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解释。
静静等候在门前。
他要见裴序,暂时还没想好为何要见,见后聊些什么。
可就是要见。
但等了片刻,地牢内安安静静,不见长公主出来的身影。
眉头不由皱起。
许久之后。
终于忍不住询问身边的朱格:“长公主进去了?”
“是。”
“没再出来?”
“是。”
“她夜宿监察院地牢吗?”
陈平平狭长的眼眸都睁大,心中感叹荒唐。
或许,这是地牢有史以来,拘过身份最为贵重的两人了。
朱格无奈的低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等吧。”
陈平平闭上双目,靠着轮椅养神。
朱格也唯有候在一旁陪护。
就这样,两人等到微光从天窗投入,紧闭的门宇才轰然打开。
白衣裳染上污迹的裴序,与长公主携手走出。
面对依依不舍的长公主。
握着她手安抚道:“我就送你到这了,回去好好休息,注意手上伤势。”
“嗯。”
长公主柔柔应答,而后接过长剑,全然无视等了一夜的两人。
如一抹青烟飘然离去。
陈平平和朱格两人看着眼前画面。
若非周围环境告诉他们,这里是监察院地牢。
都以为是寻常夫妻,相送爱人出门了。
“你倒是好兴致。”
陈平平无奈道。
朱格低头退下,让两人聊。
裴序让开道:“进来聊吧。”
仿佛迎客人入门般。
陈平平摇摇头,推着轮椅跟着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