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之事交由裴序监考后，一件轶闻流传权贵巨贾之间。
裴序，好美人，喜异宝，贪钱财。
那日权贵送往交换登榜名额的重礼，尽数全收，而后名单奉还。
不是不能，而是不够。
“这位裴大人，真是够贪心的啊。”
“是啊，已经是往年数额的十余倍了，他居然还不满足。”
“哈哈哈，他越贪越好，我等才好与之结交。”
权贵饮酒，大手挥舞：“美人，异宝，钱财，送！全都送！”
此消息不仅在京都流传，很快传到富裕之地。
尤其江南那些巨贾，往年想为族中学子谋求官身。
必须攀附朝中权贵，然后借此影响春闱结果。
如今，居然有条康庄大道摆在面前，他们怎么能不激动呢？
大批的金银，无数的异宝，江南美人，异域绝色。
纷纷送往京都军枢参谋府邸。
……
京都难得在春雨过后，迎来朝阳天。
清雅静谧的府邸，枫叶还是青翠，随风摇曳。
裴序坐在湖畔长廊，不远处新搭建的台子，歌舞曼妙，风姿惑人。
一手端着酒杯，一手翻阅册子。
上面记录了这段时间送来的礼品。
单单金银，就达到数百万之巨。
可见那些权贵巨贾，是真的出血本了。
更别提罕见异宝，绝色佳人了。
尤其异域送来的金发碧眼美人，让见惯美色，本身就祸国殃民之姿的祝玉妍。
都啧啧称奇。
“你这么做，不怕过火了。”
祝玉妍在旁为裴序斟酒。
这段时间的疯狂敛财，收受贿赂，数额之巨，让她都心惊胆颤。
裴序一袭白衣，眼眸微阖，欣赏歌舞。
散漫笑道：“过火吗？这不是他们习惯的手段吗？以我的身份，过火点怎么了？”
祝玉妍轻叹声。
她自然明白裴序这般做的目的，是将把柄授予皇帝，从明面转为黑暗之中。
可实在不忍心，看到这般白衣如仙的男子。
践踏泥潭，染上污秽。
他本该如天上仙，纤尘不染，令人仰望的。
裴序随手将册子扔下，指尖勾起她下巴：“你不说资金不足吗？如今够了吧？”
“绰绰有余。”
祝玉妍捡起册子，看到上面的数额，笑容妩媚。
“那就好。”
裴序抬了抬手，身旁两名金发碧眼，肤色盛雪，身材高挑婀娜的女子上前。
为其捏肩锤脚。
这时，侍女匆匆而来，低头轻语：“先生，林若赋来了。”
“哦？不是叮嘱过他，轻易不得相见吗？”
祝玉妍放下册子，优雅起身：“我让密探安排的，无人得知，你们谈吧。”
说完款款离开。
片刻，面容清朗的男子来到湖畔长廊。
深深执礼作揖：“先生。”
“坐。”
裴序抬手示意，目光依旧欣赏着歌舞。
林若赋眉头皱起，张了张口，低着头不语。
裴序轻笑着握住异域美人的柔荑，回头看向他：“动用阴癸派的情报网送你来，来了倒成哑巴了？”
林若赋头低得更深。
重重呼出口气后，才昂首凝望裴序：“先生，你为何……”
他看向两名异域美人，舞台上的江南绝色，以及留在桌案上的册子。
有种偶像塌房的痛心疾首。
“说下去。”
裴序平静道。
身姿愈发散漫，依靠在异域美人的怀中。
放荡形骸的姿态，让林若赋深深皱眉。
“先生，三次北伐已定，庆国大捷，你要享受，你要居功，这是理所应当。”
“春闱之事，接受权贵巨贾的礼品，亦是往年常态。”
“可你这般明目张胆，大肆敛财，如今朝堂之上言官怒气冲霄。”
“我吏部弹劾文书纷飞若雨，再这般下去……”
“就压不住了。”
林若赋肃穆而庄重道。
裴序却不以为然，笑着轻抚身下的长腿。
“吏部尚书大人，你若压不住，便不要压，上奏陛下即可。”
林若赋廓然抬头。
眼神震动，急忙道：“先生莫要说气话，属下是牵挂先生安危啊。”
裴序摇了摇头，脸上散漫之色消失。
问道：“以我如今身份功绩，即便犯下弥天大错，会死吗？”
“不会。”
“那有何可担心的？”
“先生……”
他话没说完，被裴序挥手打断。
声音沉静下来：“回去吧，此事过后，朝堂位置空缺，该补的补，该升的升。”
“你吏部尚书位置已稳，可尝试坐坐那百官之首。”
林若赋神情震动，似乎想到什么，眼神惊骇。
张口欲言，却被裴序投来的深沉目光制止。
“回去，以后若无我命，别再来了。”
“先生……”
林若赋呐呐无言。
起身执礼，跪拜告退。
林若赋离开后，祝玉妍再度回到湖畔长廊。
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美眸浮动妖冶光泽：“你就这般信任他？”
裴序没有回答，笑着反问：“他身边的人，不全都是你的吗？”
祝玉妍轻轻微笑，妩媚生姿。
“也是，他想背叛，就让林府一夜从京都消失。”
柔柔媚意之声，却说出杀机冷冽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