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前。
天空布满乌云，雪花纷纷扬扬地下落。
贾张氏走出房间，一股寒风吹来，将她黑白交织的头发吹得凌乱不堪。
她瞥了一眼林立的房门口，啐了一口表示鄙视，随后才步履蹒跚地向外走去。
院子里已经被雪花覆盖，每走一步，几乎都要淹没脚踝。
“下呀下呀下，再这样下雪，明天可怎么出门啊？”
贾张氏咒骂着，拍打着膝盖继续前行。
上了年纪的她，并没有增加多少涵养，反而是脾气和腿部的老毛病愈发严重了。
每逢阴天，她全身都不舒服，特别是腿脚，变得更加不便。
尽管如此，贾张氏的心情还是挺不错的。
因为今天有肉馅饺子吃，还能吃得饱饱的！
来到前院，贾张氏看到阎埠贵正站在门口望着外面的雪景。
口中念叨着什么春风、梨花之类的诗句。
.............................................
“装模作样的书呆子！”
贾张氏低声骂了一句，压根没理会阎埠贵，径直朝街上走去。
那时候的四九城格局尚未发生大的变化。
尤其是在四合院集中区域，公共厕所都是大家共用的。
通常情况下，这些厕所都设在街道交叉口附近，并且大多是旱厕。
在四合院内部，是极少设有厕所的，即使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也是如此。
后来的事情是，某位以王姓著称的天后。
在清晨提着尿盆去公共厕所时也曾有过被众多记者围观的奇特经历。
而现在的条件更是艰苦，几个四合院共用一个公共厕所，并且还是旱厕。
冬日里尚可忍受，一旦到了夏季，情况就更为糟糕了。
贾张氏走在雪地里，两手缩在棉袖内，远远望见前方正在尽情玩耍的棒梗。
................................................
“棒梗，小心别把衣服弄湿了！”贾张氏提醒道。
“知道了！”棒梗右手握着一支香，左手拿着一枚大鞭炮。
“哎呀，可别玩这种大鞭炮，要是炸伤了手可怎么办？”
贾张氏想要上前制止他。
这可是她唯一疼爱的孙子，平日里生怕出一点意外。
“没事，我已经玩了一个下午了！”
棒梗高兴地笑着，他把鞭炮放在雪地里点燃。
接着撒腿跑了几步，转身背对着爆炸的方向，捂住耳朵。
欣赏着鞭炮炸开后漫天纷飞的雪花。
不得不承认，虽然棒梗是名盗贼，但他依然保有一份诗人的浪漫情怀。
看到被炸开的漫天雪花，还会笑眯眯地指指点点。
见棒梗放鞭炮经验丰富，贾张氏也就不再担忧。
但仍不忘多叮咛几句，之后才向公共厕所走去。
小棒梗正在兴头上玩耍，无意间看见贾张氏走进了公共厕所。
出于某种莫名的原因，他也悄悄跟了进去。
................................................
这个公厕是个旱厕，茅坑大约有两米深，上面覆盖着一层水泥板。
由于是旱厕，会生成沼气，因此水泥板上均匀分布着一些洞口用来散发气味。
棒梗挑出了最长的一根鞭炮，点燃后瞄准女厕的方向扔了进去。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丝毫没有犹豫，小小年纪竟已显现出古代名将般的风采。
贾张氏颤颤巍巍地走进了公厕。
虽然上面有遮挡物，但由于外面正下着大雪。
有人进来上厕所就把雪花带了进来，使得整个厕所湿漉漉的，地面特别滑。
一贯小心谨慎的贾张氏找到一处地方便蹲了下去。
当她发现自己忘记带卫生纸时，便向旁边也在蹲着的一位妇女询问。
................................................
“你带纸了吗？”贾张氏问道。
“带……”然而那位妇女的话还未说完。
只听见身下的茅坑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接着一股冷风瞬间袭来。
这位妇女吓得惊叫起来，慌忙起身。
而贾张氏尽管年纪较大，但依然身手敏捷。
尤其是她的嘴皮子比年轻时候还要厉害。
只是厕所地面太滑，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把她吓得直接来了个屁股蹲！
幸运的是，贾张氏比较胖，刚好卡在了蹲坑里，没有直接跌入茅坑中。
看来无论走到哪里，富贵之人总会有上天庇佑，即便是身处公共厕所也不例外。
“我的新棉衣啊！”
“哪个混账东西干的？！”
................................................
贾张氏一边咒骂，一边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并大声呼救。
“快去找人帮忙！”
心急如焚的贾张氏顾不得脏污，双手尽力向外抓取支撑物。
然而她被蹲坑卡住，再加上厕所内能抓住的东西几乎没有，而且地面又湿又滑。
正当她挣扎着试图再次站起来时，身下的茅坑里又传来一声炮响！
这下贾张氏彻底懵了，身体无力，直接顺着蹲坑的位置滑了下去。
就在棒梗准备再点燃一颗鞭炮之际，厕所里突然窜出一位提着裤子的妇女。
她的脸色惊怒交加，指着棒梗，恶狠狠地骂道：
“这狗东西！”
................................................
这时有两个男子跑过来，一个中年一个青年，看起来像是那位妇女的家人。
听完妇女一通描述后，他们明白了事情经过。
那个年轻的男子显然是个火爆脾气，立刻上前对着棒梗就是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紧接着，那位中年男子也冲上去一阵猛踢。
然而棒梗究竟是何许人物呢？
被踢倒在地后，他立时放声大哭，并用双手护住头部。
“快来救人呐！有人掉进茅坑里了！”
就在这时，忽然有个人大声喊道。
原来刚才有位女子正打算进入厕所蹲下。
结果刚一迈进厕所就看到蹲坑里似乎有一只手伸出来求救。
同时还伴随着呼救声……
这女子被吓得魂飞魄散，但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里面真是一个人。
于是她赶紧跑出来大声呼救。
随着这一嗓子喊出，原本围观在街上看棒梗挨打的人们又纷纷围拢过来。
阎解旷凑巧碰上了这场好戏。
他年纪轻轻，正是爱玩的时候。
................................................
起初饶有兴趣地看着棒梗挨揍，结果又被一声声求救给拽过去了。
街上原本就人多，再加上传来一阵起哄叫喊，附近的邻居们都纷纷跑出来看热闹。
人一聚集就难免有些热心肠的。
有几个热心的大哥扒在厕所上面的水泥板缝里瞧了瞧，还真发现下面有动静。
于是乎，大家伙儿迅速合计了一下。
招呼了几位身强力壮的出来，一起用力挪开了水泥板。
这一挪开不要紧，真相立刻显现——粪坑里确实有个人！
不过那人背朝着大家，正在费劲巴拉地想从那个蹲坑里爬出去呢。
但这蹲坑经年累月都被浸泡，滑得就像结冰的雪地，哪里那么容易爬得上来？
................................................
“这个人看上去挺胖的，怎么掉进去的啊？”
有人提出了疑问，然而周围一圈人都面面相觑，无人能给出答案。
阎解旷爱凑热闹，他挤进了围观的人堆，一眼瞥见了粪坑里那个人。
只见他满身糊满了白黄之物，连头发上也没能幸免。
这场景实在让人难以忍受，阎解旷连仔细看都不敢，直接就恶心地干呕了起来。
公厕周围的群众越聚越多，街道上和雪地间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人。
这些人分成了两拨，一拨人围看棒梗被打，当然也有拉架的。
可一听说棒梗干的好事，反而激动地上去又踹了几脚。
另一拨人则是伸长了脖子朝粪坑里张望，强忍笑意的同时，还在商量怎么救人。
不过今天可是大年三十，大伙儿都穿着崭新的衣帽。
万一要真下去救人，岂不是要沾一身粪水，太晦气了！
................................................
两边的人群不断互相张望。
一会儿看看被打的棒梗，一会儿又盯着粪坑里那位奇特的人物。
整个现场像赶集一般热闹非凡。
阎解旷喜欢分享趣闻，呕吐一阵后挤出了人群。
撒腿向自家的四合院跑去，打算把这个新鲜事告诉大家。
此时路上已经熙熙攘攘，因为今天不用上班，周围几家四合院的人也都出来了。
造成如此壮观景象的罪魁祸首，就是棒梗的那个炮仗。
“旷子，前面怎么了？”
阎解旷一边往家里赶，一边时常被人拦下来询问情况。
“有人掉到粪坑里啦！”
阎解旷嬉皮笑脸，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每遇人问起便用手比划着详详细细地说一遍，兴奋劲儿比过年还要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