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马渡洛水,血流征战场。
秦国长城与魏境长城交汇处。
北洛水从中穿出,缓缓流淌而过,直至汇入黄河。
清澈见底的河水倒映着周围美景,也见证着一场即将发生的惨烈辉煌的大战。
突然间,一阵混乱无序的马蹄声响起,打破了北洛水两岸的寂静,河岸边的鹅卵石也开始颤动,
数不清的飞骑奔腾而来。
为首的两个人,正是朐云部落的万夫长乌兰和求援的耿筑。
只是很快乌兰两人就勒马停了下来。
前方原本畅通无比的白于山隘口,此时却有一匹单骑拦路。
万夫长乌兰杀气腾腾的,喝骂道:“尔是何人?”
若是一般牧民拦路,乌兰早就撞了过了,理都不理。
可是眼前之人却是一身白色战甲,身披白袍,眼下又是身处隘口,所以乌兰有些惊疑不定。
这才停下询问。
同时示意手下查探两边有没有埋伏。
这位白袍骑士就是消失已久的白袍军统领大将高启。
高启马槊斜向上扬,神色平静,言道:“此乃周朝地界,不容尔等匈奴放肆,速速退去,本将绕你们不死。”
乌兰哈哈大笑,手持弯刀冲着高启点了两下,不屑道:“就凭你一个人,竟敢挡我五万勇士。”
“用你们那边读书人的话来说,叫什么来着?”
“对,螳臂当车。”
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高启调转马头,回头冷笑道:“尔等若是有种就过来吧。”
旋即拍马离去。
乌兰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匈奴勇士们,心中原本的怯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要过了这个隘口,就是一片通途,到时义渠草原上丰美的牧场,艳丽的草原之花可就是我们的了。”
“五万勇士在手,无人可以挡我。”
想到这里,乌兰狞笑着吼道:“勇士们!”
“看看吧,这些周朝人都是只会耍嘴皮子的懦夫。”
“告诉我,你们应该怎么做?”
匈奴勇士们举起弯刀,大声应和。
“杀!”
乌兰大笑,挥刀直指前方,“勇士们,追上去。”
“把周朝懦夫撕碎!”
乌兰身后,一群勇士们呼嚎着从乌兰身边奔腾而过,飞速的冲过了隘口。
见无事发生,乌兰彻底放下心来,也是加速赶了上去。
只是当他转过隘口之后,出现在草原上之时,他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刚才还鲜活无比的勇士此时尸横遍野的躺在地上。
身上插满了羽箭。
乌兰身边的亲卫拼死护住已经呆滞在原地不动的乌兰,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和木盾挡着四面八方飞射而来的羽箭。
硬生生的把乌兰重新搬回了隘口。
而乌兰身边跟随的耿筑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
当场就被射成了刺猬,眼中还残留着当上城主的美梦。
好一会,乌兰才缓过劲来。
以头抢地,嚎啕大哭起来。
身边残存的亲卫勇士,同样跪地劝道:“乌兰大人,你要振作起来啊。”
“我们还有很多勇士,我们还有机会报仇啊。”
乌兰闻言猛地抬起头,血红的双眼,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对,我要报仇。”
“报仇!”
乌兰起身,开始命令残存的百夫长和千夫长清点人数。
很快,结果汇报了上来。
“大人,我们现在只剩下三万两千余人了。”
乌兰心中抽搐,不过还是忍了下来,环顾四周,看着神情低落的勇士们,鼓舞道:“勇士们!我们是金狼的子孙,我们是单于为之骄傲的勇士。”
“草原狼是从来不会因为一点小小的挫败就垂头丧气的,他们只会紧追着任何敢于挑战他们的敌人,直到他们将敌人咬死为止。”
“周朝人卑鄙狡猾,屠杀我万余勇士,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做?”
在乌兰亲卫的带头下,剩余的勇士们纷纷举起弯刀,杀气腾腾的呼喊着。
“报仇!”
“报仇!”
不过终究是摄于刚才的羽箭之威,呼喊之中的勇士脸上始终带着些许犹疑之色。
乌兰见状,心中暗自一叹,可是他没有别的选择。
如果就此回去,他不敢想朐云单于究竟会干出什么事来。
是把他喂狼,还是把他的头盖骨做成酒杯?
反正横竖都讨不了好,不如拼死一战,若是激发出勇士们已经深藏的血性,说不定还能有机会挽回败局。
周朝人也就会逞些武器之利,只要把他们的羽箭消耗光,他乌兰就会让这些胆小懦弱的周朝人见识一下,匈奴弯刀的厉害。
他要把刚才那个拦路的白袍小人的头颅给斩下来,做成酒杯。
......
白袍军大营。
高启端坐在帅案之后。
案前一名身着宝甲的大将躬身而立。
“大帅,匈奴狗已经全部退进了关隘之中。”
“大帅的计策果真厉害,先是单骑吸引匈奴狗的注意力,但又不在关隘两侧埋伏,降低了他们的警惕性,殊不知过了关隘口,才是他们真正的埋骨之地。”
“这一战就杀了他一万余人,而我军毫发无伤,只是费了一些羽箭。”
大将神色恭敬,略带激动的向高启汇报着情况。
高启闻言面色丝毫未变,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本就应该是顺理成章发生的。
右手两指无意识的轻扣帅案,想了一会,高启道:“夫战者,勇气也。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此时匈奴飞骑士气低落,而我军士气高涨,正是决战之时。”
“通令全军,埋锅造饭,三个时辰后,全军出击。”
大将并未反驳,更是不曾迟疑,躬身领命:“喏!”
旋即转身,下去准备。
军令如山,不容擅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