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
代馆长语气一转，说道：
“不过，你若是在创作的间隙里，用工作作为调剂，也未尝不可。”
“！！！”
朱嘉怡整个人都震惊了。
听听！听听！
把摸鱼写作，说是正经创作。
把正经工作反而说成是创作间隙里的调剂？
这特么叫什么话？
“？？？”
程昊眨了眨眼，觉得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鼓励我光明正大的“摸鱼”？！
程昊看着代馆长，很想伸手摸摸他，是不是发烧了，烧坏了脑子。
这种话，是能当众说出来的吗？
然而代馆长却不以为意，还对朱嘉怡说道：
“小朱啊，你要是能写一遍文章，发到《群众文学》这种重量级的刊物上，我也允许你上班时间摸鱼！”
朱嘉怡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真是搞笑啦！
我要是能写出够格发表在《群众文学》的小说。
至于来图书馆当个苦逼的图书管理员？
呃……
好像，这还真有个这么干的！
“小程啊，好好干。”
代馆长再一次拍了拍程昊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图书管不会亏待你的！”
程昊整个人还是木的，点头道：
“好的，馆长。”
代馆长走后。
朱嘉怡冲程昊竖了个大拇指，说道：
“牛逼了啊，小程。”
“馆长特许上班摸鱼，这放在炸裂界，也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等以后你成了大作家，这事我能吹一整年！”
“嘶！”
朱嘉怡忽然倒吸一口冷气。
“咋了？”
程昊被吓了一跳。
“卧槽！”
朱嘉怡瞪大了眼睛，说道：
“老代同志这是要搞大活啊！”
“什么大活？”
“你怎么这么笨，没看出来吗？”
朱嘉怡有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老代他当你在上班的时候，好好摸鱼，努力写作。”
“这为的是啥啊？”
“肯定是希望你在摸鱼的时候，写出更多更优秀的作品，然后成为大作家！”
“这样以来，他以后就能拿这个事吹一辈子！”
说着，朱嘉怡咳嗽两下。
然后模仿起代隆吉的语气，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当馆长那会儿，借书处有个小伙子上班时爱摸鱼写东西？”
“唉，我就是觉得小伙子挺有才，给他个机会。嘿！没想到，竟成了！”
“真不是我深谋远略、目光长远，哈哈，给他机会，他是真中用哈哈！”
“……”
程昊无语了。
好在这时电话突然响了。
程昊得以有机会，不听朱嘉怡仿佛在作死的模仿秀。
“你好，这里是燕园图书馆。”
“是程昊吗？”
听筒里是个熟悉的声音：
“我是《群众文学》编辑部的杨笑笑！”
“对，是我。”
程昊有些疑惑，杨笑笑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
不会是代程述祯来催稿的吧？
程昊心中一惊，赶紧组织起借口来，并问道：
“杨编辑，你打电话过来有事吗？”
哎呀！
这叫什么话？
就应该直接跟杨笑笑说，工作太忙啦，连摸鱼的时间都没有。
一上来就堵住她催稿的可能。
好在杨笑笑一开口，就打消了程昊的疑虑。
“是这样的，程昊。”
杨笑笑似乎犹豫一下，斟酌一下，然后说道：
“《京城晚报》上边，有个叫做康建安的人，写了一篇评论《孔乙己》的文章，你看到了吗？”
已经有人写评论《孔乙己》的文章了？
只不过，这位康建安是谁？
没听说过啊。
程昊很是意外，摇头说道：
“我天天上班，没注意看报纸。”
“对了，《群众文学》这一期的销量怎么样？”
“销量特别好！”
杨笑笑给了程昊一个定心丸，说道：
“程昊你知道吗？”
“咱们《群众文学》这一期的三十万份杂志，只用了五天，就基本售罄了！”
“往常的情况下，就算是售罄，也得半个月时间！”
“程大主编刚刚大手一挥，直接加印了三十万份！”
加印三十万份！
程昊震惊了。
程述祯这是疯了吧？
听杨笑笑话里的意思。
《群众文学》这几个月的销量，应该是在三十万份这个基准线上波动。
程述祯一加印，竟然就直接加印一倍。
这也太冲动了。
程昊皱眉说道：
“加印三十万份，能卖完吗？”
“问题不大！”
杨笑笑一开始确实有些担忧，现在却颇有信心，说道：
“程昊你是不知道，文学圈已经很久没有热闹过了。”
“你的这篇《孔乙己》，目前已经初步显露出制造一场文学狂欢的潜质。”
“这种情况下，加印三十万份，估计还不够！”
一场文学的狂欢？
程昊不由愣住了。
脑海中虽然想不到，文学的狂欢，应该是什么样的画面。
但却莫名的，已经开始热血沸腾起来。
“行吧。”
程昊深吸一口气，咽了口口水，说道：
“既然你们觉得行，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别的还有什么事吗？”
程昊说话时。
对过来借书的同学点头致歉，示意他先排除找朱嘉怡借书。
杨笑笑这时说明了打电话的真正意思，道：
“程昊，我也准备写一篇评论文章！”
“一方面，我要反驳康建安在《京城晚报》上发表的评论文章的观点！”
“另一方面，我也写篇文章，给这场文学狂欢加把火！”
反驳别人的观点？
程昊突然就很好奇，这位康建安的观点到底是什么。
这时又听杨笑笑问道：
“程昊，你对孔乙己这个人的态度是什么？”
“或者说，你创作这个人物，是想表达什么样的观点？”
“……”
程昊瞬间沉默了。
杨笑笑的话，莫名就让他有种回到学校的感觉。
“对了，康建安的主要观点是这样的。”
杨笑笑这时补充说道：
“他说，孔乙己很有文人风骨，是时代的牺牲品，是理想主义的殉道者。”
“我觉得他的观点有问题，孔乙己根本没那么伟大，更称不上是英雄。”
“程昊，你觉得呢？”
孔乙己有文人风骨？
程昊不由乐了，也大概知道了杨笑笑的观点和立场。
于是想了想，说道：
“关于孔乙己这个人物，我简单说两句吧。”
“孔乙己绝不是理想主义的殉道者，即便是，那理想主义也是怯懦的！”
“我讨厌这种怯懦的理想主义，它让人忽略了人生的苦难和心灵的弱点。我们要和那些容易被梦想与甘言欺骗的人们说：英雄的谎言只是怯懦的表现。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认清生活的真相之后，并且依然热爱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