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李承泽想象的并无不同。
将太子叫到甘霖殿,庆帝看着面前的儿子。
他钦定的继承人,没有发言。
但一双龙目注视过去,依旧让李承乾心中难掩忧愁,跟绷紧的一根弦似的,完全不敢有任何的松懈。
“看看你,像是朕的儿子吗?在朝堂之上,如此碌碌无为,庸庸无能,再这般继续下去,偌大的朝堂,朕怎放心交到你的手上?”
庆帝气急,手中拿出棍棒。
一棒下去,带出风声,破风声,重重砸在了李承乾的后背。
李承乾闷哼一声,身子直接瘫软下去,趴在地上,好似都站不起来。
庆帝看了,心里面更是觉得失望至极,“连这一棍子都扛不住,如何能够扛得了天下的风雨,今日发生的事,若是还不明白,回去问你娘。”
“让你娘好好的教教你,教教你如何当一个合格的,国之太子。”
“滚,还不快滚。”
说到最后,庆帝黑色的袖袍大手翻卷,直接说出这道呵斥之言。
“是,父皇。”
李承乾吓得抱头鼠窜,拔起腿,连忙就跑,看上去好像是真的被吓到。
“不省心,从小到大一直都让人这么不省心。”
见着李承乾仓皇而逃的背影,庆帝又是气不过。
在这甘霖大殿之内踱步转圈,实在忍不住又是多说了几句。
实在是今日朝堂之上,李承乾的表现过于的差强人意了些,即便李承泽攻势再猛,身为太子殿下,也都应该岿然不动。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若是连这点言语攻势都扛不过去,怎么能够让他放心?
……
皇后寝宫。
由于是白日,所以四处的灯盏早已被这殿里面的宫女收回,等到夜晚之时才会重新摆出,否则这灯油的味道太重,也会影响皇后娘娘的心情。
从甘霖殿逃出,李承乾一路狂奔来到此处,内心的忧虑才总算缓解不少。
倒吸一口凉气的他赶忙趴到了皇后的床榻上,脱去后背衣裳,吩咐身边的宫女连忙给他敷药。
皇后在一旁看着,喝着杯中酒,耐着性子缓缓发问:“今日你这父皇,竟下如此重手,你是又做什么事情让他不开心啦?”
像今日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只不过有些严重而已,皇后还是能接受的下来。
朝堂那边的事,她自然也听说了许多,但这不是时间太短,所以也没听一个全部,对事情也并不了解。
李承乾把事情说出,也把刚才甘霖殿内和庆帝之间的对话说出。
“你真的不懂?”
皇后问道。
等敷完药。
李承乾趴在床上,宫女退下。
那张痛哭哀嚎,哭天喊地,真就是个温室里长大的花朵,一个弱鸡崽子的面庞猛然消失,取而代之的面上虽然还有一丝疼痛。
但更多的却是坚毅,却是一脸的冷笑。
“今日这件事太过仓促了,再加上二哥准备齐全,所以我根本来不及反应,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不错了。”
“父皇所要说的,不过是让我与二哥,兄弟两人你争我夺,皇子之间才能平衡,百官之间,才不会把更多的野心放在皇家的位置上。”
“百官放眼皇子,皇家不就安稳了。”
“皇家一旦安稳,父皇不就安稳啦,可以更好的放眼天下,北齐,还有东夷城,还有大宗师之事,父皇这么多年都是这么想的。”
“我同二哥这么多年也都是这么做的,可二哥现在有点不一样啦,与其我跟二哥继续斗个你死我活,反倒不如父皇和二哥斗个你死我活。
我这太子殿下越是显得无能,二哥在这朝野之中,越是显得威势极大,呼风唤雨,二哥能够赢得了我这个做弟弟的,难不成还能赢得了父皇?”
李承乾把这些话说出,才是他真正的心中之言。
皇后听了,也并不觉意外。
她这孩子,心机可一点儿也都不浅。
京都之中。
众人皆知,二皇子李承泽心机深沉,那是不好相与的人。
可从未想到过太子李承乾,皇后的儿子,难道就好相与了?
太子之位能坐下去,便是他李承乾最大的象征。
打江山不容易,守江山那就更不容易。
“你这做太子的,竟是利用了你父皇,把你父皇比作一把刀,去对付自家人?”
皇后带着笑意问道。
李承乾一副理所应当的姿态:“要怪就怪父皇和二哥,他们两个都太强了,我这夹在中间的太子殿下,要是再被他们两人继续敌视,可实在太累。”
“不如让他们两个斗得你死我活,我这做太子的最后理所应当出来收拾残局,岂不刚好?”
“李承泽,这一次我看你怎么死。”
皇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深感欣慰。
这个位置只能是她儿子的,也必须是她儿子的。
……
“恭喜侯公公,贺喜侯公公。”
没有离开宫墙,吏部尚书先行一步。
李承泽在这宫中四处游走,很快就碰到了这位宫里面的大总管。
李承泽见了面,小步上前,凑近一旁轻轻开口。
说出这种调侃之言。
侯公公见了李承泽,那真是如临大敌,一脸的怕了。
“二殿下,您说说您做的这是什么事,老奴只不过是在陛下身旁服侍的一个奴才,哪能掌管这偌大的东厂,更何况东厂可是和陈院长对上的。”
“老奴可实在有心无力。”
“这不是还有洪大公公嘛。”
李承泽一笑。
李承泽身体前倾,和面前的侯公公靠得极近。
“再怎么说,侯公公当年也是从我母妃殿里面出来的人,记得年幼之时,侯公公对我也是照顾的不错,若是有这种机会,岂会便宜了外人。”
“肥水不流外人田呀,侯公公。”
“殿下就别拿老奴开涮啦,现在陛下那边,老奴可都不知道怎么应对。”
“大方一点,没错的。”
“没问题。”
李承泽挥舞着手臂,这才是和侯公公拜别。
李承泽所做的一切,可没有避开宫里面的其他太监宫女,做得是那么的明目张胆,可谓是完美无缺的。
尽了一个身为磨刀石的最大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