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儿，忙什么的？吃了午饭再走！”
“不了大妈”
“让奎勇送送你！”
然而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周长利已经走出大门了，老太太用抹布擦了擦手，叹了口气
“这孩子几年不见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自打李奎勇当家之后，对老太太的碎碎念，多少有了些不耐烦的状态，不过也就到这儿了
“哎呀，您少操点心”
李奎勇在端碗的时候，看到三张大团结，整齐的压在碗底下
“这小九儿！”
拿起钱就要去追，然而一张纸条从钱中落了出来
：奎勇，咱都哥们儿，你家的日子我知道，我这住院费花了10多块，说真的，我都不知道你哪儿弄来的钱，要是拿我当兄弟，这钱，你收下！
字儿不多，意思很明确，李奎勇手里攥着钱，眼眶有些泛红
“这小子！”
中午时分，杨晓京手上裹着纱布，坐在张海洋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海洋，这次哥们儿栽大了，你得帮帮我！”
叼着牡丹烟的张海洋一脸的不屑
“不是，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一人就给你扒了？还特么全套儿的？”
这话让杨晓京颇有些委屈
“你不知道海洋，那小子伸手了得，虽说长的瘦小，但力气却很大，就我这小拇指，他一下就给弄断了”
“呦呦呦，晓京，你这是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呀，四九城要真有你说的这号人物，拿我倒是要会会，知道他家跟哪儿吗？”
“他说他叫小混蛋，是新街口儿的”
这话让张海洋的眉头再度拧在了一起，撒莫一下周围的几个哥们儿
“不儿，哥儿几个，这新街口的小混蛋你们听说过吗？”
“没有啊，新煽乎起来的？”
“不可能，就算是新煽乎起来的，也肯定在咱们老兵圈儿里传遍了，可你瞧瞧，有谁知道啊？”
听了众人意见之后，张海洋看着杨晓京砸么砸么嘴
“你不是让人给骗了吧？人家压根儿留的就不是真名！”
这种事也是常有的，胜者鸡贼，留个别人的名号，或者干脆自己编一个，让挨揍那主儿，想报仇，都找不到正经坟头儿。
“不应该吧，我看那小子说这话的时候，底气挺足的”
张海洋眼珠转了一下
“四儿，猴儿，没别的，你哥俩认识杂院的人多，帮忙扫听扫听，看新街口那一带，到底有没有小混蛋这么个人！”
“得嘞，两天以后给你信儿！”
小混蛋在走到20中门口的时候，这脚步直接停了下来，需要报仇的人，就在这所学校里面，正在他考虑计划的时候，一只枯瘦的大手直接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常利，下盘棋不？”
周长利回头一看，好家伙，正是棋王里的王一生，这家伙在插队时候，凭借高超的棋力同时以一敌九，8胜1和，关键是他和隐士老者不看棋盘，那八人都是看着棋盘，同时与他厮杀，要说周长利在穿越前，最大的爱好就是下棋，不过今天则是没有时间。
也就在这短暂的接触下，他猛然想起了倪斌，那家伙跟王一生在下乡后成了好朋友，而他手里则是有着一副元朝留下来的乌木象棋，这要留住了，只要等到2000年前后，那可是价值连城的物件儿，看来自己还是跟他得搞好关系。
而且他的出身极好，他爷爷是乞丐，他妈是妓女，他爹还身体不好，算得上是没人敢惹的出身，这家伙平时不是低头走路，就是自己坐着发呆，唯独别看到人家下棋，立马就跟上了弦似的，话也密了，眼睛也灵活了。
虽说周长利家也不富裕，但多少还能吃上饭，至于王一生的家庭则是属于一天饿两顿的主儿，没辙，由于他妈死的早，家里就剩下他爹跟他还有一个妹妹，一月能有20元的收入，可架不住他老子是个酒腻子，越喝越穷，越穷越特么喝，要不是年代不允许，他早就把这兄妹俩给卖了换酒了。
“一生，我今儿有点事，对了，你吃饭没？”
王一生呆呆的摇摇头
“不下便算了”
说完往学校门口一蹲，双臂环膝，开始自己下默棋。
周长利在离开校门口时，塞给他两毛钱，王一生见状愣了一下
“长利，你给我钱干嘛？”
“怕你饿死了，你死了，我找谁下棋去？”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王一生则是愣愣的望着他的背影。
然而他刚要拐进自家的胡同，就听见有人喊他
“呦，我当谁呢，这不常利嘛”
说话者的嗓音里透着一股子妖，这音儿在周长利的记忆里再熟悉不过了，是自家胡同里出了名儿的圈子，钱惠，她妈带着她改嫁到王老三家，据大人说，自打钱惠身材有了变化之后，这王老三对钱惠妈非打即骂，一次比一次狠，这王老三又是个老痞子，一个院儿里的人，还真没有敢管的，谁敢管，就拎着斧子站人家门口骂街去，这一骂就是半天儿，纯滚刀肉带板筋，谁特么也没招儿。
直到钱惠她妈把她塞进老头儿被窝以后，这打骂的次数才算少了下来。
不过眼下的钱惠倒是过的滋润了，自己破身早，活儿同龄的圈子都好，而自己那个老娘前两年也死了，那老家伙也遭了天报，眼下偏瘫在了炕上，拉尿全在一地儿，任凭他怎么哭求，钱惠兹当看不见，要不是那些贱骨头的老街坊帮衬着，这该死的老丫挺，早就弯回去了。
不过这丫头平日里凡人不理，眼下竟然主动跟小混蛋打起了招呼，倒是有些奇怪。
于是用小混蛋惯用的语气回道
“呦钱姐，怎么着，今儿您能看见我了？”
钱惠在社会上闯荡惯了，眼里不揉沙子，一看这小子今日的穿着，甭问，准是煽起来了。
“九儿，这好几天没看见你，你跑哪儿去了？是不是有什么发财的路子了？”
“呵呵，您想多了，就是跟朋友家住几天”
“你这朋友够有钱的呀，给你换了身行头，怎么样，有时间给介绍介绍，姐不让你白帮忙”
说着，就要往周长利身边凑，若是换成那个生瓜小混蛋，肯定会躲开，但周长利可是老园丁了，对这种事，熟的狠，这手直接就轻拍在腰上了
“行嘿姐姐，这条儿还那么顺”
钱慧被这个举动给整懵了，在她印象里小混蛋是个腼腆孩子，怎么今儿个跟变了个人似的，不过这也无所谓，这丫头则顺势道
“这不天天吃不饱饭嘛，这条儿想不顺，也没招儿，你要是觉得姐姐瘦了，就请我吃几天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