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有些紧张，怕丰哥一掌下去师父就报销了，因此并未注意这一点。
李放更是紧张，她在生死边缘试探，却更担心镇南王的处境，也未注意这一点。
唐丰极为紧张，一边是家门血仇，一边是生灵涂炭，要他做出选择，实为艰难，自然就更未注意到这一点。
李放还不死心，她并不起身，甚至说话都有些艰难，却还是倔强道：“请先生……放……放镇南王……一马。”
云瑶又被夹在了两人中间，但这次，她认为唐丰是对的。
——嗯，之前那次，好像也是师父提出了过分的要求呢。
唐丰有些恼怒，散去气势，他气息归于平静，面无表情道：“大余朝近三千万子民，这样一个国家的安定，不该是我被灭门的唐家来背负。”
这近乎耍赖了。
说完，他甩袖而起，推开茶室门走了出去。
李放终于撑不住了，身子一个趔趄，软倒在地。
恰在这时，一直未有异样的茶桌片片裂开，这上好木质的茶桌仿佛是瓷器一般，碎裂一地。
李放目光一凝。
“师父，”云瑶赶紧过来扶她坐起来，埋怨道，“你不要命了？”
李放只是看着茶席旁的碎的颇为均匀的木块儿，舒了一口气，才道：“你以为他会杀了我？”
云瑶扶她起来，发现她的衣服已经半湿不干的，便没好气道：“哼，不知道是谁被吓得汗如雨下。”
李放承受唐丰的气机压力，实是用尽全身力气，才让自己不至于倒下来，到后面力气用尽，全凭意志坚持，当然是汗出如浆。
她感觉自己这一波下来，光是出汗，可能就瘦了一两斤。
未曾正面被唐丰的气机锁定，身临其境，是难以想象个中恐怖的。
李放甚至怀疑唐丰并没有尽全力来压制她，不然，为何会在她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拂袖而去？
云瑶既然误解，她也不辩解，只是道：“他是一个讲道理的人。”
“那就算他再讲道理，”云瑶忍不住抬扛，“什么道理都大不过唐府十几条人命。”
云瑶觉得自己语气不太对，对师父不太尊重，又劝解道：“师父，你放手吧，我跟着你混江湖好多年了，我都明白，血债只能血来洗的。”
“明白明白，”李放敷衍着她，“快扶我去换衣服，身上粘粘的，难受。”
“哟？自己走不了？师父，不是我吓你呀，昨天丰哥一掌过去，那一流高手就剩下两条腿了你知道吗？”
……
皓京。
皇城之内，三日间连绵不绝的暴雨，总算在今日停了下来。
整个皇城都弥漫着湿意，甚至京城之外，护城河水位涨高了八十公分有余。
早已拟好罪己诏的赵应元命人将之发了下去：
“朕德不类，不能上全三光之明，下遂群生之和，变异频仍，咎证彰灼，夙夜祗惧，不遑宁康。乃五月辛未，有惊雷见于营室，暴雨不绝……”
而后，便是太庙祭天。
一朝皇帝正经祭天，多数时候会有专门的地盘儿拿来用，也就是天坛。
ps：罪己诏作者为宋理宗赵昀，只改动了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