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古怪老头
咚咚咚!
汪汪汪!
鼓声依旧响亮,狗吠声愈烈。
前去开门的衙役,心中也难免发虚。
咯吱!
大门敞开,两名衙役你推我阻,怯怯地探出头去。
“谁呀!”
衙役喊道。
火光之下,鸣冤鼓之下映出一个老头的身影,身材矮小消瘦,脸上业已长满了皱纹,佝偻着身体。
看上去足有六十有余。
看到是人,衙役心中的沉石落定下来,松了一大口气。
“你这老头,有冤不会白天来告?非得大半夜击鼓,你是想吓死人啊!”
衙役没好气地说道。
“两位差爷,不是老头子不想白天告状,实在是白天告不了啊!”
那老头苍老地回说道,声音却不十分苍老,只是神色有几分可怖。
“这是什么话?”
两名衙役将老头风言风语的,自然没当回事,也不好过多指责,生怕老头在公堂上向包大人诉苦,那自己可就惨了。
他们现在已经见识到了包拯的厉害,对百姓如同亲人,对下属的要求却很严苛。
“走吧!”
“好勒!谢谢差爷了!差爷稍等。”
老头嘴里答应着,却是弯下腰去,从地上端起了一个寻常使用的脸盆来,恭恭敬敬地捧在手上。
见状,两名衙役又是一愣,不知这老头搞什么鬼,当真是遇上了一个疯老头。
“老头,你告状端着个盆做什么?”
衙役不解地质问起来。
老头闻声之后,却是摇了摇头:“说不得,只有见了包大人才能说。”
衙役见他口齿伶俐,又不像是疯子。
只见见他神神秘秘,想必是真有什么重大的冤情,这个瓷盆就是呈堂证供,倒也不过多询问了。
“那走吧!你慢点啊!”
两人搀扶着老头,朝着公堂走来。
…
……
此时,包拯已经端坐公堂之上,端然肃穆。
县丞李申坐在身旁,公诉侧坐在右侧,纸笔录案,展昭手持巨阙,站立左侧。
“升堂!”
“威……武……”
随着一声高喊,衙差嘴里喊着堂威,手中水火棍不停捣地。
刚进大门的老头看到庄严的公堂,显得有些怯懦。
但他早听说包大人爱民如子,法度严明,于是鼓足勇气,朝着公堂走来。
看到告状之人乃一个六旬老头,而且还端着一个乌盆,所有人神色都是一怔。
“小老儿张别古叩见青天大老爷!”
张别古吃力地跪在地上,一面将手里的乌盆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
啪!
包拯轻敲惊堂木:“张别古,你无须惧怕,你有何冤情?状告何人?如实道来,本县替你做主!”
闻声之后的张别古,头也不抬地将脸盆往前面一推,喃喃道:“盆儿,说吧!”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木讷了。
这老头跟谁说话呢?
“张别古,大人问你话呢!你胡扯些什么?”
班头耿春上火道。
张别古也被问得有些战栗,不知为何,显得很是紧张起来,又将盆往前推了推:“盆儿,你说啊!”
这下,大家似乎都听明白了,这老头敢情是在跟盆说话。
疯了!
绝对是疯了!
“大人,这张别古莫不是得了癔症?”
高处,李申在包拯耳边轻声道。
“本县看着张别古头脑清晰,不像是得了癔症!”
包拯看了一眼李申道,脸上也浮现一丝疑惑。
而后目光又扫视在堂上下跪的老头身上,“张别古,本县问你,你有何冤情?”
“回青天大老爷,小民并无冤情!”
张别古苦涩地摇了摇头。
这下,衙役们可上火了。
“什么,你没有冤情?”
“你不告状,击什么鼓,你这老头是想吃板子不成?皮痒痒了。”
衙役一个个脸上怒气上涌。
这大半夜的,敢情这老头是闹着玩呢!
啪!
惊堂木响起。
包拯沉声道:“肃静!”
张别古也被衙役的冷叱吓得浑身哆嗦,也意识到自己的表达方式似乎不对,忙解释道:
“不是小民要告状,而是这个乌盆!”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不回答还好,一回答,衙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有些不敢自己的耳朵。
“乌盆告状?”
“张老头,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公堂,由不得你戏弄。乌盆怎么会说话?”
没有人会相信如此滑稽之言,都是一阵好笑。
朗朗乾坤,说什么鬼话呢!
“哎呦,青天大老爷呀,小民怎么敢戏弄公堂,小民说的都是实话,就是这个乌盆要告状。”
张别古异常坚决。
“刚才在县衙外,他还跟小民说话来着。也不知怎么到了这里,他就不说了,小民冤枉嘞!”
“盆啊,你倒是说句话啊。是你叫我带你来见包大人的,你可别害我啊!”
“盆啊,你说句话。”
张别古紧张之下,一个劲地对着乌盆交换,众人心中也都是一紧。
看着张别古那认真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发毛,眼睛都死死地盯着地上一动不动的盆,生怕脸盆真个有什么动静,那还不得吓死人。
好在张别古喊了半天,也不见乌盆有动静,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可以确定的是,这老头肯定是失心疯了。
“大人,张别古搅扰公堂,应当严惩!”
憋着一口恶气的衙役,纷纷要求给这个无理取闹的老头一点教训,以儆效尤。
“张别古!”
面对衙役的叫嚣,包拯却是不予理睬,而是看着张别古唤了一声。
“诶,草民在。”
“你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没什么人,儿女都不在了,老婆子也在前些年就病死了,如今就老头子一个人。”
“也难怪……”
包拯鼻子不禁一酸,脸上浮现出喟叹之色,“平日里多找人说说话,解解闷,去吧!”
张老头此时也意识到,连断案如神的包大人也将自己当成了疯子。
无奈地叹了口气,带上脸盆,不甘地离开公堂。
没吃板子,已是莫大幸事,他又怎敢再继续留下。
“就这么放他走了?”
将只是一出闹剧,包大人竟没有惩罚张别古,衙役很是不平地嘀咕起来。
真是太便宜这老头了!
“住口!”
包拯听后,不禁一声怒斥。
“他一个孤寡老人,孤苦无依,你等不心生恻隐,反在这里抱怨,良心何在?
倘若是你们的父亲,你们又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