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板着一张老脸,看着下面的众人。
五姓七宗出身的官员,占了整整半个朝堂。
个个得意洋洋的看着李世民。
“诸位爱卿家中都无存粮?”
卢承庆低头道:“回禀陛下,今年年岁确实不好,家中确实没有存粮。”
李世民咬着牙说道:“成,那朕便不勉为其难了。”
卢承庆等人暗自庆幸,按照以往的经验,接下来的剧情便是李世民,来他们家中服软。
说些好话,再赐些无主田地。
然后在许以一些利息。
五姓七宗的人感恩戴德然后从牙缝里扣出一点粮食,让饥民们不至于饿死,撑到明年开春。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朝会上李世民没有继续跟五姓七宗的人废话。
当天晚上,卢承庆在家里沐浴更衣。
“卢忠,告诉家里人,今天晚上,只能吃粗粮野菜,不要见一点荤腥。”
“是。”
卢忠没有离开长安,按照卢承庆的计划,李世民来借粮的时候,只要自己不经意的提上一嘴卢忠的名字。
李世民便会乖巧的让卢忠官复原职。
卢承庆当天夜里,便美滋滋的捧着一碗粟米。
吃了大半宿。
一旁的卢忠小声问道:“大哥,陛下今天晚上真的会来吗?”
吃惯了细粮的卢承庆,显然吃不惯这还带着壳的粟米。
咬着牙说道:“吃都吃了,陛下今天不来,明天也得来。”
“陛下要是一直不来呢......”
“那咱们就一直吃糠!给我找杯水来。”
李二会不会找卢家人,卢承庆的心里还真的是一点底儿都没有。
雍州城里,粮食的价格飞涨,已经从之前的八百文一石,涨到了一贯钱一石粮。
房玄龄看着粮价,愁眉不展的看着丁晨问道:“丁晨,你的主意究竟是什么?”
丁晨笑而不语,看着房玄龄说道:“李大人,您只要从这上面盖上大印就可以了。”
丁晨掏出了一张早就写好的告示。
房玄龄讶异的接过来,只看了一眼,便傻了。
“这......不抑粮价?”
“对。”
丁晨清了清嗓子说道:“自即日起,雍州官府,放弃管制粮价。”
房玄龄的脑门上渗出了一层细汗。
“丁晨,这张告示若是发出去了,咱们可就是万劫不复了。”
“李大人,您若是相信我,您就盖上大印。”
房玄龄端详着丁晨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长叹了口气。
次日清晨时分,整个雍州城便炸锅了。
城里所有的百姓们都看到了不抑粮价的告示。
百姓们骂声一片。
五姓七宗家中的那些粮商们的嘴却全都咧到了耳朵根。
远在长安的卢承庆,手里捧着一碗糠粟。
这几天吃糠咽菜的,卢承庆的眼睛都快绿了。
“大哥,大哥,大喜啊。”
卢承庆猛地放下手中的碗筷。
“可是陛下到了?快快有请。”
卢忠赶忙拦住了卢承庆说道:“大哥,不是陛下,是雍州那边有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卢忠手里拿着一封信,说道:“朝廷派往雍州的大都督已经放弃了官职粮价,现在整个雍州的粮价已经飙升了。”
“当真?”
已经饿得眼冒金星的卢承庆不敢置信的看着卢忠问道。
“既如此,陛下竟然还不来服软?”
卢承庆眉头紧皱。
把天下弄得大乱,显然不太符合卢家的利益。
“好,通知各地,等粮价在最高点的时候在将粮食抛掉。”
卢承庆已经看出来了,显然李世民是把雍州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但是李世民万万没想到,雍州这么快便已经失控了。
今年的旱情,属关中地区最为严重。
市面上的粮食缺口也是最大。
卢承庆将手中的碗端起来,狠狠的扒了一大口糠粟之后咬着牙说道:“陛下明日必来!”
卢忠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诚如卢承庆得到的情报一样。
雍州的粮价在告示贴出来的那一瞬间就被引爆了。
“一石粮食一千两百文?!”
“大婶,你那是昨天的价儿,今天已经一千三百文了。”
“狗官啊!这不就是赤裸裸的草菅人命吗!”
雍州刺史府里。
暂时在刺史府办公的房玄龄已经坐不住了。
看着一旁的丁晨,咬着牙说道:“丁晨,你确定你不是拉着我来给你陪葬的?”
“李大人,我能骗您不成吗?您快从上面下来吧。”
“不成,你不保证,我就不下去。”
说着房玄龄又拽了拽绳子,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随时准备踢板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