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中科院，精密器械研究室。
刚刚入职的研究员白河，
没忍住一口水喷了出来。
抽了张纸擦干水渍后，笑着看向正朝自己走来的所长林奇。
“林所，这么晚还没回家啊？”
“要回了，听到你搁这儿傻笑。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看一个考古系的大学生讲笑话呢。”
白河满不在乎的摆摆手。
“林所，您说目前我们国家在玻璃材料上最小的打孔直径是多少？”
“呵，你小子还敢考我？”
林奇笑着眯眯眼。
“最高精度的激光打孔设备，应该能打出0.03毫米的孔洞吧。”
“不过这项技术出来没多久，目前也只是在航天材料上进行使用。”
“那如果是民用的机械设备呢？”
“民用设备？？”
林奇皱皱眉。
“据我所知，最高精度应该是0.1毫米吧。”
“记录好像是徐工机械厂保持的，那套打孔设备至少值一个多亿呢！”
“哈哈哈，所以我说刚刚看到了一个笑话嘛！”
白河笑得乐不可支，
顺势将电脑屏幕转向林奇。
“这档节目，说一个大学生在茅台酒瓶上打孔。”
“竟然打出了0.04毫米的孔洞！”
“哈哈哈，林所。那可是曲面诶！”
充满讥讽的笑声，回荡在研究室里。
林奇长叹一口气，无奈摇摇头。
“以后少看点这种不讲科学的视频。”
“要是只有人能研究出这种民用器械，那我们都可以下岗了。”
林奇边说着，边转身朝门口走去。
然而！
就在他刚刚朝外迈出一步时。
一段堪称惊悚的对话，骤然响起。
扯住他脚步。
让整个夜色......
都显得荒诞迷幻起来。
“你刚刚说，这批打孔茅台的孔洞精度，是0.04毫米？”
“对啊，别说你不清楚！这可是国内最权威的机构给出的监测！”
“有些东西，赖是赖不了的！”
“这批孔，真不是我打的！”
“我做不出.........”
“这么糙的活儿！”
空气，安静了。
祁佟为原本正准备往审讯桌前走。
人突然趔趄了一下。
强行将身体撑住后，嘴唇哆嗦几下。
猛然转身。
眼睛死死锁住陆泽。
“你刚刚..........刚刚说什么？”
屏幕中，
弹幕像是被屏蔽一般。
在足足十多秒的时间内。
竟再一条飘过。
所有的人。
只要是听到陆泽之前那句话。
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
一动不动的僵在镜头前。
这人.........好大的口气啊？
这“剧本”，到底是他妈谁写的啊？
写台词之前，都不带过下脑子的么？
觉得在玻璃上打个0.04毫米的孔，活太糙？
好家伙！
虽然我们不懂材料学，也不算太了解机械学。
但只有有那么丁点儿常识。
都知道这个精度有多骇人吧！
可他竟然看不起？
荒诞！
太荒诞了！
研究室内。
一股水，
从白河下巴上流下来，将白大褂正面彻底打湿。
水杯蒙在嘴巴上，
挡住了他大半个脸。
唯一露出的一对眼眸。
早已被惊诧和不可置信填满。
林奇在原地踌躇许久。
几番纠结后。
冷着脸重新回到屏幕前。
目不转睛的盯紧了镜头中那个“口出狂言”的大学生。
此刻的他，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记住这个大言不惭的人的模样。
看他还要发出什么逆天言论。
等到节目结束后，全数告知对方学校！
这种对科学不尊重，
敢在公众节目上胡言乱语误导民众的学生。
他压根..........
就没资格那张毕业证！
压抑又惊悚的氛围，
延续了足足四五分钟。
最后，
被祁佟为一道促狭又干涩的笑声打破。
“呵........呵呵。年轻人，你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吗？”
“难道我说的不够清楚吗？”
陆泽笑吟吟看向对方。
“0.04毫米的孔洞精度，我做不出来。”
“因为太丢人了。”
“浪费表情！”
“蒂姆的口供是伪证，他骗了你们！”
从陆泽口中说出的话。
如同道道惊雷，
炸响在祁佟为耳畔。
这个向来气定神闲的男人。
竟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原地踱步许久后。
他“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当警察这么多年，我还真是头一回碰到这种嫌疑人！”
“为了脱罪。”
“竟然能颠倒黑白到这种程度！”
“你但凡说0.04毫米精度太高，你做不出来。”
“我都觉得还算靠点谱，说不定给你个解释的机会。”
“但你竟然说这个精度太糙了？”
“被国家最权威的部门认定的巅峰工艺，太糙了？”
祁佟为冷笑着，拍了拍陆泽肩膀。
“既然你说这个精度太低的话。那就证明........你能打出精度更高的孔咯？”
陆泽点点头，
不置可否。
“好！很好！”
“那现在简单了”，祁佟为举步朝审讯室外走去。
“带我去你的生产车间，现场制作给我们看！”
“倘若你能打出精度更高的孔，那我给你为自己辩解，证明清白的机会！”
“做不到的话.........”
祁佟为的声音，冰冷至极。
听的屏幕外观众们都不忍住打了好几个寒噤。
“做不出来的话！”
“那就........等着被起诉！”
咚咚咚的脚步声，在地上拉扯出一串令人心悸的杂音。
“咯吱~”
就在祁佟为推开门，准备迈步而出时。
一道从工作人员口中传出的声音，
让他猛地停住了脚步。
连表情，都无法在维系控制住。
“祁.........祁厅。”
“刚刚接到另外一间审讯室的通知。”
“说审讯那个外国人的时候，对方提供了一条信息。”
“信息？什么信息？”
“他说照片中陆泽给他的那瓶打孔茅台........”
“就在那一百箱货里。”
工作人员边说着，边看像陆泽。
“你给蒂姆的那瓶茅台，精度和0.04相比........”
“比它高！”
陆泽无比笃定的说道。
“祁厅！”
工作人员抬高声音。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简单了！”
“我们之前不是只检查了90多件么？”
“还有几件没检查呢！”
“现在去送检，只要能找出精度更高的一瓶。”
“那是不是就说明，他确实........没有骗我们？”
祁佟为愣了愣点点头。
“行！这样更省事一点！”
“来几个人，带着酒，去机械研究院！”
“顺便带着这个大学生！”
“我倒要看看！”
“在铁证面前。”
“他还........怎么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