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道抬头打量着眼前这人,目光冷冽道:“所以,你今夜来找我所为何事?”
在他看来,他与费家已是不死不休的死敌,现在费家派人来找他,让他有点捉摸不透费家的想法。
费宠陪笑道:“我家主人希望能将功赎罪,只要殿下答应,费家可以出手帮助殿下夺取成都。”
李承道摇头一笑,起身道:“那你可以回去了。”
他眯着眼,盯着费宠,缓缓道:“在我李承道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原谅敌人’这四个字。”
费宠看到李承道没有应允的意思,急忙道:“成都墙高沟深,殿下若想攻下成都,如果没有费家的帮助,必定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李承道耸耸肩,轻声笑道:“既然这样,那我们拭目以待。”
“来人,送客。”
说完,他转身走入后帐。
他本可以与费家虚与委蛇,等入城后再与他们算账。
然而,如此卑鄙的伎俩,他不屑为之。
费宠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了看身边面无表情的甲士,只好咽下已到嘴边的话。
……
成都,费府。
费成一脸愕然,再次确认道:“他拒绝了?”
管事费宠点点头,道:“回家主的话,他确实没答应。”
坐在一旁的费休,难以置信道:“为什么?他为什么拒绝?”
要知道,他们费家可是成都排名第二的世家。
若是李承道答应谅解他们费家,接纳费家的投靠,拿下成都简直易如反掌。
费成皱眉沉思半晌,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自从他派人刺杀李承道之事泄露后,许敬宗、林正、董仲贤等人就不断地排挤费家。
他意识到,费家若想继续发展壮大,就必须另谋出路。
得知李承道击败窦轨后,他决定冒险投靠李承道,献出成都,以换取李世民那里不可能得到的荣华富贵。
没成想,热脸贴了冷屁股,李承道居然拒绝了。
良久,他忽然冷笑道:“那我们就走着瞧。”
“成都这样的坚城,如若久攻不下,有他上门求我们的时候,到时看我怎么拿捏他。”
费休小声道:“如果李承道攻陷成都,我们家岂不是末日降临,父亲,我们是否应该早日准备退路。”
费成摆摆手,不以为意道:“成都有府兵五千,加上各大世家的家兵,城中青壮,随随便便就能凑出三万人守城。”
“李承道的兵马也就是三万人左右,要是强攻,他怎么可能攻陷成都。”
“我们不必着急,坐等他求上门来便是。”
费休听到费成这么说,心中仍然不安,却不再多言。
……
次日清晨,高昂的号角开始响起。
刚刚睡醒的林正、许敬宗等人以为长林军要攻城,急忙跑到北门查看情况。
一同来的,还有许多李世民一系的世家、官吏。
来到城头后,只见长林军正推着一些形状古怪的床弩上前。
林正的右耳缠着一团白布,显得有些滑稽。
他脸色微沉,心道:这应该就是击败窦轨的那种新式床弩。
这床弩攻城之法,自秦朝灭亡后,就闻所未闻。
莫非,这些床弩就是昔日威震天下的秦军弩阵?
想到这,他的心更下沉几分。
一千余步外,李承道坐在红色坐骑上,观察战场情况。
薛万彻策马靠近,拱手道:“殿下,床弩营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是否可以开始。”
李承道回过头,笑道:“那我们就给成都诸公道个早安。”
“一刻钟后,按计划行事。”
今天,他足足给一百架八牛弩准备好三千枝弩箭,势必要将成都北城墙射塌。
一刻钟后,距离成都城墙六百步左右,一百架八牛弩一字排开。
床弩营校尉将手中令旗一挥,喝道:“放。”
一声令下,一百支巨箭齐齐飞向成都。
“嘭嘭嘭……”
不过,只有二三十枝巨箭射中城墙,其余的,不是射入城中,就是落入城墙脚下的护城河。
“啊……”
几声惨叫响起,一部分女墙直接被射穿,躲在后面的守城士卒登时死伤不少。
林正躲在盾牌后,一脸骇然,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城墙在微微颤抖。
这长林军的新式威力如此巨大,也难怪窦轨会战败。
他不知道,真实的情况是李存孝的斩首行动将三万蜀兵击溃。
接下来,长林军根据巨箭的落点,开始重新调整八牛弩的望山。
半刻钟后,一百支巨箭再次袭来。
这一次,共有六七十支巨箭射中成都北面城墙。
林正看到长林军只是用床弩射击,却并没有乘机发动攻城战,心中疑惑顿生。
“明府,你快看。”
折冲都尉董朋指着城墙,大声喊道。
林正将将头伸出女墙,便看到让他终生难以忘却的一幕。
近百枝小臂一般粗细的巨箭,深深地钉入城墙,成都北城墙仿佛一块插满铁钉的木板。
董朋继续解释道:“明府,长林军可以借助这些巨箭轻松登城,放弃使用沉重的云梯。”
林正脸色一变,若果真如此,长林军攻陷成都的难度岂不是下降许多。
他急忙命令道:“董都尉,你快想办法,将这些弩箭处理掉。”
董朋思虑片刻,转身对亲兵道:“用滚木雷石将这些巨箭砸断。”
亲兵提醒道:“将军,我们的滚木雷石本就不多,是否应该节省一点。”
董朋语气不满道:“让你去你就去,啰嗦什么?”
他当然知道,因为成都承平日久,各种守城物资储备不足。
然而,若是不尽快清理掉这些巨箭,长林军就会借此轻易爬上城头,到那时,留着再多的滚木雷石又有何用。
(今天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