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旭等人藏身的小院外。
杜明秋骑在马上，一脸漠然地看着如流星坠落的火箭，将整个小院笼罩在烟雾缭绕中，再然后星星点点的火苗开始冒起。
他身边的一名校尉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能忍住。
“将军，这里毕竟是粮仓，若是火势控制不住，我们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杜明秋叹了口气，道：“若是动用寻常的箭矢，根本不能将这些刺客逼出来，为了减小弟兄们的伤亡，我只好出此下策。”
李承道临行前的嘱托，让他有些束手束脚。
今夜薛万彻和李存孝忙着封锁全城，他才能捞到这个露脸的机会。
他看得明白，李承道是个体恤士卒的人，若是今晚他为了拿下这些刺客，贪功冒进，罔顾麾下士卒的性命。
到时不仅功劳大减，恐怕还得惹得李承道厌恶。
损毁一些粮食，大不了挨一顿军棍而已，或者连军棍都没有。
他看到小院中的火渐渐大了起来，对那校尉吩咐道。
“他们快要忍不住了，让弓弩手准备，凡是冲出来的人，先给我射杀一半。”
先射杀一半，以丧敌胆。
李承道只说尽量要活的，又没说全部要活的，问口供，留下一半就够了。
……
半个时辰后，杜明秋押着半死不活的吴旭，还有七八名刺客，按时回到李承道所在的酒楼。
见到李承道后，杜明秋上前道：“殿下，贼首吴旭已经擒拿归案，一同带回的还有其余同党八人，当场格杀六人。”
李承道站起身，看着身穿劲装，跪成一排，面色不安的田龙等人。
至于吴旭，身上插着三四支羽箭，已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忽然，他回头对杜明秋问道：“我记得我们今天死了十五个人是吧。”
杜明秋闻言一愣，不知道李承道为什么提起这个，却还是答道：“殿下说的没错，是十五个兄弟。”
李承道微微抬头，喃喃自语道：“八加六等于十四，还差一个。”
大堂内非常安静，众人听到这话，一脸茫然。
然而下一刻，他们便明白了。
李承道随手一指，指向其中一个豪侠，对身边亲兵吩咐道：“把他拖下去，砍了。”
被指中的那个豪侠登时脸色大变，挣扎道：“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两名亲兵不由分说地将他拖了出去，距离越来越远，求饶声愈来愈弱。
留下的众豪侠看向李承道，皆面露惊惧之色，宛若看到一个魔鬼。
往日里，他们是漠视生命的豪侠，凭借一身武艺，傲视一切，自以为无惧生死。
此刻，他们看到李承道轻描淡写地取掉同伴的性命，才意识到生命的脆弱和可贵。
他们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前所未有的渴望活下去。
李承道看着众豪侠，一脸的笑意，缓缓道：“不要怕，你们暂时不会死的，因为你们还有用。”
“不过，我不打算现在就审问你们。”
说完，他回头看向杜明秋。
“把他们都带下去，先过一遍刑，再审。”
田龙闻言，惊惧地喊道：“殿下，不用动刑，我愿意说……”
一遍刑过后，不死也半残，他不敢想象那样的惨状。
李承道笑道：“不动刑，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我相信，严刑拷打之下的口供，一定会比不动刑要真实的多。”
他并没有喜欢虐待别人的嗜好，之所以这样做，只是单纯地想让这些人在临死之前受尽折磨，以告慰那十五名长林军士卒和那三个孩子的在天之灵。
众豪侠被押下去分开审问后，李承道看向地上的吴旭：“把他弄醒。”
亲兵提来一桶冷水，泼在吴旭身上，后者瞬间被激醒。
吴旭费力地睁开眼睛，抬头看着一身白色圆领袍服的李承道，这人，他在几个时辰前刚见过。
“你知道我是谁，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我想问你什么？”
吴旭挣扎着坐起身，摇摇头，自嘲地笑道：“我吴旭虽然贪财，却绝对不怕死。”
“而且我知道，无论说与不说，我都会死，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要出卖雇主，落得个无信无义的名声。”
李承道耸耸肩，道：“我不在乎你说不说，我想告诉你的是，接下来，不仅你会死，你的亲朋好友都会死。”
“你……”
吴旭双眼圆瞪，对李承道怒目而视。
就在这时，负责去后院审问众豪侠的杜明秋走过来。
他手捧一份供状，道：“殿下，已经审问清楚，他们是收了成都费家费休的钱，才来刺杀殿下的。”
李承道的眉头微蹙，他与这个费家无怨无仇，对方为何要花这么大的力气来行刺他。
“这些人知不知道，费家为何要对我对手？”
杜明秋赶紧俯首道：“殿下，这些人招供说那费休口风极严，没有透露一点内情。”
“所以，暂时还没查清楚费家刺杀殿下的理由。”
李承道转身坐下，手指轻轻敲着案几，陷入沉思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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