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听闻县令施粥十日的消息之后,大批难民钻出山林,朝着“定远县衙施粥处”潮水一般蜂拥而去。
短短半天功夫。
难民人数已经暴增至八千人。
并且还在急剧增加。
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县令胡大海一个头两个大,可因为有了朱植和刘伯温的监督,他再也不敢节外生枝。
然而让他一个人出这笔钱。
胡大海还是不甘心。
于是。
他将蓝玺、涂灵等一众官员私下里叫了过来,通知他们道:
“每人先筹银五千两用作赈灾,待日后从朝廷拨付的各项资金当中截流出来,数倍奉还给大家。”
这个饼画的是又大又圆。
其他人倒不敢说什么。
可蓝玺第一个不答应了:
“施粥是你答应的事,出钱也是你和殿下之间的私事,凭什么让我们大家风险共担?”
胡大海立刻把眼睛一立,质问道:
“这些年朝廷拨给定远县的银子,可不光进了我胡大海一个人的腰包。现在出了事,凭什么让我一个人扛着?”
蓝玺倒也直接,板着脸说道:
“这银子谁爱出谁出,反正我没钱。”
一时间。
二人僵持不下。
眼看就要狗咬狗一嘴毛。
就在这时。
头脑最灵活的涂灵连忙站出来劝说道:
“二位大人稍安勿躁,当前最要紧的是把那二位大爷顺利打发掉,咱们可不能先自乱阵脚。至于银子嘛——”
他狡黠一笑
“只要咱们作作胡相和蓝大将军的工作,后期朝廷自然会有赈灾银两拨付下来,到时候还怕补补回来?”
蓝玺一想。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于是便不情不愿的达成了协议。
。。。。。。。。。。。。。。。。。。。。
另一边。
朱植和刘伯温也正在驿馆里紧锣密鼓的商议赈灾事宜。
“殿下,光施粥可不行,只是解了当下的燃眉之急,却非长远之计!”
“那依刘大人只见呢?”
“必须将开仓放粮、疏导水情、恢复生产、筹银重建这些步骤同时进行,才能安稳民心,将赈灾工作圆满完成。”
“刘大人说得对,那你去办吧!”
额。。。。。。
刘伯温直接一整个无语住了!
要是我一个人能办,还要你做什么?
他绕着弯子说道:
“殿下,老臣有限,力有不逮,怕是无法一力承担所有事情。”
朱植想了一想。
然后选择了他最喜欢的工作。
“我负责筹银!”
刘伯温想也不想答应下来:
“也行!”
别看筹银听起来简单,只需要向乡绅、商户们张张嘴要要钱就行。
可实际上却是最复杂,也是最有难度的一项工作。
因为有钱人除了脑子聪明之外,他们的人际关系错综复杂,思维方式灵活多变。
最主要的是。
他们有一个共同特点。
抠门!
当然。
这个抠门仅仅是针对外人,简直可以达到铁公鸡一毛不拔的地步!
尤其遇上灾年的时候。
想要将钱从他们嘴里抠出来。
简直比登天还难!
再加上定远县地位特殊,说不定随便抓一家乡绅,就是皇亲国戚或者某个朝中大员的兄弟叔伯。
所以。
这项工作。
简直就是为朱植量身定做的!
当下。
二人分工明确,开始各司其职。
刘伯温召集胡大海等一众官员先去统计受灾人数,以及各地粮仓余粮了。
而朱植则命人将所有商户和乡绅们召集起来,在县城最豪华的饭店醉仙楼摆了一桌。
其实吧!
对于他的目的。
大家都心知肚明。
因此。
不等朱植开口,矮胖精明的商会会长张清泉已经率先表态了。
只见他从袖口之中摸出三张银票,恭恭敬敬的递到朱植面前。
然后。
他面对众人朗声说道:
“国家有难,百姓受灾,值此紧要关头,我等匹夫义不容辞,所以鄙人带个头,捐银三百以做赈灾之用,万望各位同仁慷慨解囊,共度时艰!”
一番话。
说的那叫一个冠冕堂皇!
顿时引的满堂喝彩:
“张会长深明大义,我等佩服!”
“不愧是我定远首富!”
“张会长心系百姓,实乃我等楷模!”
“。。。。。。”
朱植看着面前的三张银票,再瞅瞅张清泉,心里那叫一个气!
楷模你大爷!
这老子贼精贼精的!
还没等我开口呢,就想把我的嘴给堵上?
呵呵!
三百两就想把我打发了?
做梦去吧!
咱可从难民们的口中打听的清清楚楚,张清泉这老小子为富不仁,囤积居奇,这些年攒下的银子少说也有三五万两!
更别说这次洪灾之后,他将全县的粮贩统一起来,将粮食价格哄抬了至少三倍以上!
此等奸商!
必须叫你倾家荡产才行!
思想间。
那些乡绅、商贩们已经在无声间达成了默契,纷纷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银票放在桌上。
饭店内。
络绎不绝的响起
“张会长捐银三百两!”
“李掌柜捐银二百两!”
“王员外捐银一百五十两!”
“李员外捐银三十两!”
“。。。。。。。”
很快。
朱植面前堆起了厚厚的一摞银票。
虽然看着挺唬人。
可加起来统共也就四千多两!
这令他相当不满,心里暗暗想道:
这特么是打发要饭的呢?
不行!
我得给你们来点狠的!
必须杀杀这些狗大户的锐气,让你们乖乖的把钱双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