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太子朱标端坐榻上,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而太子妃常玉娇则安慰着一名哭哭啼啼的华服妇女:
“舅母你且放宽心,舅父虽说受了伤,可却没有性命之忧,只要好好修养一段时日,定能恢复如初。”
那妇女正是蓝玉的原配夫人,张氏。
这张氏原本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可自从蓝玉飞黄腾达了以后,她也就彻底脱离了人民群众路线,自我感觉成了人上人。
都说妻贤夫祸少。
可张氏明显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看蓝玉断了子孙根,当时便跑到太子妃面前告状来了。
“呜呜~~,太子殿下,你舅父乃是中军副帅,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以后还怎么骑马打仗,报效朝廷?”
朱标斜着眼睛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问道:
“说吧,你想怎的?”
张氏抹了一把眼泪,忿忿不平的说道: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必须严惩肇事者,方能服众!”
噗~~
朱标直接就气笑了!
这女人食不食油饼!
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如此天真!
他正色说道:
“当街袭击皇子,乃是死罪。舅父此举着实不妥,幸好十五皇弟安然无恙,否则你觉得舅父此刻还会有命在?”
“别说他了,恐怕蓝府上下,无一保全!”
“啊?”
张氏没有料到后果居然如此严重,连忙争辩道:
“你舅父乃是国之廷柱,为大明朝立下不世之功,又与当今皇上情同手足,同乡连理,他朱植算个什么,不过是个不得宠的皇子罢了!”
唰!
朱标的脸色顿时变了,厉声何止道:
“住口,舅母休要再说此等不知深浅之话!”
作为嫡长子,他是最了解朱元璋的。
父皇与淮西勋贵们看似你好我好大家好,可护起犊子来却翻脸不认人。
老十五虽说性子孱弱,不得恩宠,可他毕竟是父皇的亲骨血。
太子可欺之,诸位亲王可欺之,甚至就连朱雄英和朱允炆等皇孙也可欺之。
然外人欺之,必遭天怒!
王权之下,皆为蝼蚁!
就算蓝玉地位显赫,但在父皇眼里也只能算是大一点的蝼蚁!
如何能与亲骨血相提并论?
眼看丈夫罕见的发了怒,太子妃常玉娇心里一颤,惶恐的说道:
“太子息怒,我这就劝劝舅母!”
随后。
她立刻苦口婆心的劝慰起张氏来:
“舅母有所不知,父皇将诸位皇子一视同仁,皆为皇家脸面,并无高低之分。”
“今日舅父之举,往小了说只是臣子与皇子间的一点误会,好在十五皇弟没有受伤,过了也就过了。”
“可往大了说,却是在打皇帝的脸面,这可是大不敬之罪,是要将其砍头,并株九族的!”
啊?
杀头?
株连九族?
张氏没有料到后果如此严重,只感觉脖子里嗖嗖的冒着凉气,心惊肉跳的问道:
“依你之见,现在该怎么做才能补救?”
常玉娇是个聪明人,头头是道的分析道:
“眼下父皇没有追究此事,兴许也是看在舅父劳苦功高,再加上有太子这层关系,所以暂时放过了他。至于日后嘛……”
张氏越听越后怕,连忙追问道:
“日后怎样?”
咳咳!
不等常玉娇继续揣摩圣意,朱标干咳了两声,又若有似无的瞪了她一眼。
似乎对此颇为不满。
常玉娇会意,连忙打住,道:
“事已至此,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想办法平息圣怒,最好是舅父亲自出面,负荆请罪,方能让这件事彻底化解!”
啊?
负荆请罪?
张氏傻眼了,像个白痴一样问道:
“你舅父丢了半条命,此刻连床榻都下不来,如何负荆请罪?”
常玉娇没想到她能问出这种蠢问题来,也是无奈至极。
全家的性命重要。
还是伤口重要?
难不成你还想让我这个太子妃替你负荆请罪去?
朱标见张氏像个冥顽不灵的木头,更是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话已至此,舅母请回吧!”
无奈之下。
张氏只好起身告退,临走前还不忘哭诉两句:
“臣妾斗胆恳请太子殿下,还请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就说蓝玉知错了,请陛下从轻发落!”
朱标看也不看,只是冷冷回道:
“我尽力吧!”
送走张氏后。
常玉娇忧心忡忡的问道:
“太子殿下,虽说舅父行事确实有些莽撞,可他对你确实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咱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往鬼门关里跳吧?”
朱标板着脸回道:
“蓝玉目无王法,狂妄至极,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唉,咎由自取也好,自作自受也罢!”常玉娇叹了口气,说出了心中顾虑: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舅父是你的拥趸?如此紧要关头,你若不帮他,岂不让其他人寒了心,更让别有用心之人看了笑话!”
这个道理。
朱标岂能不懂?
可这蓝玉确实太胆大妄为了!
必须让他长长记性才好!
想到这里。
他吩咐常玉娇道:
“明日早朝之上,我先去探探父皇的口风,你派人通知舅父,叫他做好准备,随时进宫面圣!”
常玉娇喜出望外,连忙答应道:
“臣妾这就派人通知舅父!”
“等一下!”
突然。
朱标叫住了她,没头没脑的问道:
“雄英呢?叫他过来,我有话要说!”
ps:昨晚到家就夜里两点了,今天更新的有点迟,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