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科举榜首不就是这个名字吗？
但赵祯也没有多想，毕竟无论什么年代重名的事都很常见。
他可不认为自己儿子有状元的命。
他的要求不高，只要自己找回来的儿子不是傻嘚就行。
只是他却没发现，叶锋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然后继续道
“在大皇子十岁时，常州有匪寇作乱，乱杀无辜，不少百姓都深受其害，秦家夫妇在这暴乱中被杀，大皇子也随之不知所踪，臣曾令手下明察暗访，但都了无音讯……臣无能，还请陛下治罪！”
叶锋说着，已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赵祯闻言顿时如遭雷击一般呆住！
啥玩意？
儿子又没了！
不知所踪，了无音讯。
赵祯清楚叶锋的潜台词就是赵昆也死了。
毕竟暴乱中有不知多少无名无姓的尸骨分辨不出身份，说不定赵昆就是其中之一。
而这对他无疑又是一次打击。
“叶……爱卿，你起来吧……”
好一阵儿，赵祯才缓过神来冲着叶锋摆了摆手道
至于治叶锋的罪，那更是没必要。
叶锋见赵祯没迁怒自己。
也是立刻上前道
“官家，您可要保重身体啊！”
赵祯点了点头，但整个人的身形却是比之前更佝偻了几分。
刚燃起的希望又破碎了。
难不成他注定没儿子？
“叶锋，你说……朕的皇儿有没有可能还活着……”
突然，赵祯再次道
此刻他多希望名满京都的新科榜首就是自己的儿子。
再联想到秦风也是孤儿。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让他再也无法从脑海中挥去。
叶锋并不知道赵祯心中所想，但他清楚自己带来的消息对赵祯打击有多大。
生怕再刺激到赵祯。
连忙跟着附和道
“官家宅心仁厚，大皇子殿下定然也是洪福齐天，受上天庇护！”
赵祯对叶锋的吹捧十分受用，脸上神色缓和几分。
不过他没忘了正事。
既然对秦风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那接下来就是验证了。
当即，赵祯便吩咐叶锋退下，又让人去叫盛纮。
朝臣们今天亦是来得格外早。
都聚在紫宸殿等候。
平时像盛纮这等小官是没资格进入福宁宫的，所以今天得赵祯召见盛纮也是诚惶诚恐。
“下臣盛纮拜见陛下！”
宋朝没有跪礼，理论上官员见皇帝是不用下跪的。
但架不住盛纮官职太小了。
哪怕是曾经被召见过一次了，这次依旧紧张的要死，生怕一不小心就犯了错连累全家。
不过盛纮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赵祯召见他并非找麻烦，而是询问关于秦风的信息。
满朝文武中，要说还能从哪里获知秦风的消息。
那也就只有盛纮这里了。
只是对于秦风具体来历盛纮也是知之不详，赵祯并未从盛纮这里得到想要的答案，也只能摆手让其离去。
另一边，寅时一过，皇城门大开，贡士们便一窝蜂朝着紫宸殿而去。
路两旁早有军士站岗负责维持秩序。
更有专门的人员负责搜身检查，避免此刻混入其中。
上百贡士自是不可能全部进入殿中。
紫宸殿外
早就布置了上百桌椅板凳，用来安置贡士进行考核。
皇帝亲自出题，负责监考的则是文武百官。
现场做卷，当场批阅。
对此秦风并没有一丝惊慌，稳定发挥，再次技惊四座。
不过面对大臣们的称赞他的表现始终云淡风轻。
相比于皇子身份，所谓的状元头衔实在是不值一提。
状元再牛，也是臣子。
而皇子却是君。
更是第一顺位继承人。未来是能继承皇位的。
他现在唯一关心的，是自己这个皇子身份会以何种方式恢复。
紫宸殿
坐在龙椅上的赵祯心情是异常焦躁。
这次科举结果如何他并不在意。
相比而言他更想知道秦风是不是自己儿子。
与群臣在殿中等待的盛纮，精神状态同样处于高度紧张中。
今日早朝前赵祯单独召见虽说只是向他询问了寥寥数语。
但透露出来的信息却让他芒刺在背。
堂堂一国之君突然询问臣属家中情况，哪怕秦风才学盖世，这恩宠未免也太过了一点吧！
难不成官家也看上了秦风，要把秦风招为驸马？
盛纮眉头紧锁，心里在想一旦最担心的事发生了，自己该如何应对。
终于。随秦风交卷，试卷被呈报进来。
赵祯查看了一番后，脸上露出一副笑容道
“诸位臣工，都看看吧！”
虽然还没曾亲眼见过秦风，但正所谓文如其人，仅看考卷赵祯在心里已经给秦风打了满分。
哪怕不是自己的儿子，也要委以重任才行。
群臣们也都知道赵祯对秦风一项偏爱，他们不用看也知道秦风肯定是又发挥不错。赵祯有要把秦风钦点为新科状元的意图。
但一科状元可不是阿猫阿狗，秦风与孔家为敌，这在立场上可和他们站在对立面，他们是绝不能轻易让秦风成新科状元的。
这不，在群臣将秦风的试卷传阅了一圈后，立刻就有人跳出来道
“官家，秦风的确称得上是少年英才，不过终究是太年少了些，缺少一些磨砺，若是直接给他新科状元的头衔，就怕适得其反……老臣认为可将二甲榜首的名次给他，既能激励他成长，又能打磨一下他的棱角！”
一听这话赵祯脸都黑了。
状元直接变二甲，这针对也太明显了吧！
这群人还真是脸都不要了。
赵祯记得说话的人叫徐勤，是礼部郎中，是孔家的狗腿的之一。
秦风与孔若蒙结怨，作为狗肯定要帮主人报仇的。
但徐勤显然是高看了自己。
“徐卿此言差矣，秦风虽然年少，但才学又岂能以年龄而论，倒是徐卿你，我记得当年你也是二甲出身，我亲自允诺你入礼部历练，这些年没有任何长进也就罢了，反倒是对科举指手画脚，我看徐卿就是太闲了，最近北境缺少教化愚民的讲师，徐卿收拾一下，明天就上路吧，待你历练一番回来，朕也好对你委以重任……”
赵祯直接开口训斥将其发配，没有给徐勤留一点脸面。
区区一个六品小官，将将刚有上殿的资格也敢狺狺狂吠，真当他这个皇帝是摆设？
听到赵祯的话徐勤顿时面色大变。
北境！
那可是常年处于战乱中。
再加上恶劣的气候环境，就他这小身板去了不死也要丢半条命。
“什么？北境……陛下，臣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
当即徐勤就怂了，要跪下求饶。
“你要抗旨不成？”
但赵祯没有给徐勤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一句话就堵住了他全部的退路。
当然，其他人的考卷可没有让赵祯亲自批阅的待遇。
大多都是群臣批阅，几个大相公复查。
只有少数几个，被赵祯随意瞥了两眼，然后就兴趣缺缺的丢在了一旁。
珠玉在前，和秦风的考卷相比，其他人的表现实在太普通了。
对于这种普通考生，赵祯没工夫专门接见。
赐予他们进士身份一同进殿谢恩，便全部安排到了一旁站着。
接下来自有六部主事给他们安排职位。
秦风和一甲的另外两人，则是站在了大殿正中。
接受赵祯的亲自册封。
看着身前殿下站着的三人，赵祯虽然表面喜怒不形于色。
但心情却无比激动。
因为在见到秦风的那一刻，他有一种血脉相连的熟悉感。
赵祯现在更坚信秦风就是自己儿子了。
不过尽管心里已经确定，赵祯表面却是不动声色。
而是淡定的按照惯例继续走程序。
朝中现在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却是暗潮涌动，哪怕是作为皇帝的他也无法掌控一切。
先不提秦风与孔氏结怨的事，仅是兖王，邕王就不可能让一个皇子顺利回归。
所以哪怕是认定了秦风是自己儿子这件事。
赵祯也不打算公开。
最起码要帮秦风积蓄力量，有了自保之力才行。
按照惯例，榜眼，探花被赐予进士及第身份，入职翰林院镀金。
作为状元的秦风则是被封为了开封通判，这也是惯例，只不过多了一个可以御前行走的资格。
这个资格无官无职，看似无关紧要。
但朝中群臣听了却是反应颇大。
御前行走，这种待遇哪怕大相公也没有。
只是这种事不涉及朝政，群臣也无可奈何！
众多新晋进士领了册封后都喜气洋洋，唯有秦风眉头紧锁一脸懵逼。
这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