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都尉,中军都督府左都督,协理京营,成国公朱纯臣,就这样跪在了皇极门外。
他的正妻是万历皇帝的女儿,算起来是崇祯皇帝的姑父,所以前来找皇帝要个公道,也是心中有些把握的。
没想到的是,皇帝竟然不搭理他。
任由他一个长辈,跪在了皇极门外,连安抚一下的打算都没有。
与此同时,朱纯臣的儿子干了啥事,也传遍了整个内外城。
刘文炳更是将写着罪责的布告,贴在了他的军营外,任凭来往的人围观传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
天色已经暗下来,朱纯臣依旧跪在皇极门外,只是身体有些撑不住了。
皇帝没有说话,他匍匐在地上,都不敢起来。
一颗心,更是哇凉哇凉的,原本以为皇帝至少会给点体面,无论有什么意见,私下里交流总是好的。
但将他直接撂在这里,搭理都不屑于搭理,就是纯粹的表达,让他去死好了。
奈何朱纯臣不想去死啊。
如果他敢于去死的话,也就不会勾结顺军,原来的时空中就不会在顺军入城后,第一时间和前内阁首辅陈演,给李自成上劝进表。
饥肠辘辘,加上又困又痛,朱纯臣都快昏过去,也恨不得自己能昏迷过去,好让人抬回去。
心中也是暗恨,为什么李自成不攻入城中,将宫中这个皇帝直接一刀砍了,让自己遭受这等委屈。
天理何在?
天色已晚乾清宫中灯火辉煌,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已经很亮了。
奈何在朱明兴眼中,却是根本不具备阅读条件,他已经习惯了后世的灯火。
为避免自己成为近视眼,或者什么其他眼睛疾病,选择让太监们给他读奏折。
特别是李云龙的军报。
擎天军大部,已经调集出外城,分布在广宁门之外的几个区域,等明日天亮就向着李自成发起进攻。
相对应的侦察兵,也带回来了消息,顺军已经觉察到这里的动向,针对性的调动兵马做了相对部署。
甚至还有两队骑兵,全部都身着重甲和马甲,看样子准备用重甲骑兵,来冲击擎天军的火铳阵。
对此李云龙带了许多虎蹲炮,佛郎机炮,以及铁蒺藜也就是俗称的扎马钉,当然也少不了绊马索。
朱明兴对于李云龙的能力,自然是非常信任的。
德胜门的缺口,已经被楚云飞再次临时堵了起来,羽林军也调集一万人,囤积在德胜门之内。
只要李云龙部从侧翼发动进攻,那么楚云飞会第一时间,率领一万羽林军出德胜门,正面直取李自成中军大帐所在位置。
王承恩亲自给皇帝读奏折,声音尽管让人不敢恭维,但足够清晰。
读完李云龙和楚云飞的奏折后,朱明兴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具体的作战指挥,他又不是后世的教员,没有这个能力就不去干。
要是学习运输大队长,将阵地的机枪向左平移三米远,将会永远留在人类笑话合集中。
要脸。
“后勤没有出现问题吧?”
王承恩知道发生朱纯臣之子的事情后,皇帝必然会关注大军出击的后勤,故而特意派人去了解过。
“刘都督告知微臣,一切准备就绪,请陛下放心,若是稍有差错的话,他将无颜再见陛下。”
“言重了!”沉默了几秒钟,朱明兴忍不住的感慨一声。
心中想着的却是,同样都是勋贵,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况且成国公朱纯臣身为靖难名将之后,与国休戚与共二百多年,可以说是身受国恩之巨大,出其右者寥寥无几。
刘文炳不过是外戚封侯,是他的表弟。
于国朱纯臣更重,于皇帝自己刘文炳更重,可惜的朱纯臣不仅仅背叛了自己,也背叛了大明。
刘文炳合家为大明殉国,为自己这个皇帝殉身。
若是朱纯臣这等狗贼,和刘文炳一个待遇,才是上天无德,自己这个皇帝有眼无珠。
“陛下,成国公还在皇极门外跪着!”
皇帝对于成国公的态度,王承恩是心知肚明,但这个时候还是提醒了一句,这是他的职责。
“成国公的正妻,乃是陛下的姑母,恐外朝对陛下有非议。”
听到这里,朱明兴笑了笑,从龙椅上站起来。
“朕,登基御极十七载,没有一日没有非议,对国家有什么好处呢?”
“朕的姑母,若是觉得有必要,自然会亲自来将朱纯臣带回去……罢了,传旨成国公夫人亲自来皇极门,将罪人朱纯臣带回国公府去。”
听到这话,王承恩心中巨震,成国公这一门算是完蛋了。
“臣,遵旨。”
宫内的口谕,让成国公府上下,陷入了巨大的惶恐之中,陛下竟然用了罪人这样的词语。
国公爷何罪之有?
朱纯臣正在皇极门前跪的痛不欲生,刚开始见妻子来接自己回家,还长长的松了口气。
听闻皇帝这么说,心中顿时陷入强烈的恐惧中,莫非自己所做的事情,都被皇帝知道了?
一时间,竟然浑身发抖,神魂震惊,加上跪了大半天疲惫的身体直接在马车内昏迷过去。
这一切,自然没有逃脱东厂的眼线,就连国公府那位车夫,都在最短时间内,成为东厂的眼线。
国公府中,几乎所有人都在等着朱纯臣回来,想要问一问他,究竟干了什么事情,让陛下称之为罪人?
少数知情人,却又不敢声张,他们做的事情,如果真的被发现,那是诛九族的大罪。
绝非是一个罪人的称呼可言。
……
刘文炳忙碌了大半天,将李云龙需要的后勤物资,超过两成的标准安顿好。
学着李云龙管理擎天军的方式,将他麾下的兵卒分为二十人的小队,每一队负责一部分物资。
设立一名临时小旗官,若是干得好的话转正,干不好的话,直接问罪。
刚刚坐下来喝口茶,准备去吃点东西,外面的家丁就慌里慌张的赶来传讯。
“侯爷,大事发生了。”
“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满满讲来。”刘文炳皱了皱眉,斥责一句家丁。
几分钟后,刘文炳向着乾清宫方向拱手:
“陛下如此厚爱,为臣者如何能不赴死以报皇恩浩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