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老太太说道:“你建国,你去我屋床底下,找出一个黑匣子,里面是你外公的照片和烈士证。”
孙建国跑进屋里,找出来黑匣子打开,里面是一张军人的黑白照和烈士证书。
黑白照上的人就是孙建国的外公,长相英武,眉眼之间与孙建国有几分相似。
烈士证是一个小红本本。
孙建国满脸肃穆,捧着相片出门,手上拿着烈士证。
所有人见了,全部起立。
卫国烈士未坐,谁人能坐?
老太太愤愤道:“易中海,王主任,你们还需要鉴定一下烈士证的真假吗?”
闻言,易中海、王主任俩人满脸难堪,所有的目光交织成一张大网,笼罩向他们二人,让他们有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
这时,院门口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
“不用检查了,我们能证明老太太的烈属身份!”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发现几名身穿铁青色中山装,胸口别着徽章的人站在门口。
孙建国知道这就是老太太留下的后手。
“我们是四九城烈属办的,我们向大家公开证明,赵隽华(老太太)贫农身份属实,且烈属身份毋庸置疑~!”
声音一出,石破天惊,尘埃落定。
任易中海再怎么底牌频出,此刻也只有汗流颊背的份儿。
王主任直接傻眼,本来只是来露个面的事儿,结果炸出来尊真佛,质疑、刁难烈属,这下老百姓该怎么看他?
他有些气愤地看向易中海,心中骂道:好你个老易,你可把我害苦了!
闻言,大家都颇为感动。
彻底相信了老太太的身份!
新婚之时,送夫上战场,保家卫国,这得是多么深明大义的人,才能做出这样的举动。
而且,这么些年,老太太从没把这些故事挂在嘴上说过,只是在大家的追问下,隐约提起过自己曾经给红军缝过草鞋。
没想到,那位红军就是他的丈夫。
大功在身,却深藏功与名,这得是多么高尚的境界!
一瞬间,看向聋老太太的眼神全变了,变成崇敬和敬仰。
“原来老太太这么一个人啊,怪不得有这么出彩的外孙。”
“人家建国能耐这么大,原来都是家风好!”
“好家伙,以后得想办法跟孙建国、老太太搞好关系了。”
小张副官热泪盈眶,没想到聋老太太的丈夫,孙建国的外公,就是他们的先辈,军人的荣誉如初升的灿阳般熊熊燃起。
何雨水也激动起来,“没想到,建国哥这么根红苗正啊!以后再也不用怕,他们被赶走了。”
“全体都有,立正!”
小张的一声口令,划破天空,震散乌云,黑压压的天空逐渐现出一片明亮来。
一排军人整齐划一,站得笔直,宛若一排排标枪,煞气冲天。
“向伟大的烈属敬礼!”
所有人齐刷刷地向聋老太太和孙建国敬了个军礼。
烈属办的同志们,也都用敬佩的目光,看向这婆孙俩。
这年头,人们最喜欢树立榜样追随,老太太这样明明有资格炫耀,要求各方面多加照顾的人,却深藏功与名,以至于街道办主任都不知道她是真正的烈属。
乌云逐渐散开一些,月光笼罩向大院。
此刻,长条桌上,牛鬼蛇神都现了原形,各个冷汗流淌,黔驴技穷,心惊胆战,恨不得时光倒流,穿梭回大会召开前,狠狠地给自己来两巴掌。
贾东旭满脸不敢置信,幸福来得快去得也快,他还没开心过几分钟,事情就这么快反转了。
人民一等功,烈属,这一个个身份就像大山一样,压在了贾东旭身上,让他抬不起头来。
贾张氏欲哭无泪,气得抓耳挠腮,变成了活猴:“这个死老婆子怎么真是烈属啊!房子本来是我们家的,你是烈属也不行啊!!!”
许大茂又把头低下去了,恨不得把脑袋塞裤裆里,让别人从没看见过他。
秦淮茹目睹了全程,本来以为家里很快就能再得到一套房子,没想到,人家老太太和孙建国的身份一个比一个硬。
这么一比起来,她有点觉得自己好亏,嫁到了这么一个废物家里。
这种想法,如一颗种子在她心底深处种了下来,未来必将一发不可收拾。
孙建国说道:“你们纯粹是寻衅滋事,横加阻挠我们申请房子,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
“污蔑、刁难烈属可是重罪,你们这两个大爷,还有王主任,起哄的贾家人、许大茂,该当何罪?”
其余左邻右舍听了,也开始骂街:
“这个王主任真是糊涂啊,怎么就向着贾家?”
“一大爷跟二大爷全是蠢货,忠奸不分!”
“三个大爷里面,我看就三大爷比较公道。”
“贾家哪来的脸跟人家烈属争房子,真不害臊!”
王主任满脸堆笑,脸上全是肉褶子了。
他笑呵呵地说道:“同志,你看我这是工作失误了,这样吧,我现在当场宣布,房子归孙建国所有,我马上回办公室检讨自己的从错误,你看怎么样?”
说着,他就向自己的自行车摸去,想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可旁边当兵的看着呢,王主任妄想刁娜烈属,直接触碰到了他们心中的逆鳞,两个士兵直接一把把王主任拽了回来,推搡到长条桌前。
王主任的肥脸涨红起来,想要发作:“你们要干什么?我可是干部!”
小张副官闻言,直接掏出枪来,顶到了王主任的脑门子上:“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别说你是干部,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今天刁难烈属的事儿也说不过去!”
他又把枪口指向易中海和刘海中道:“你们两个也给我站起来!”
此刻,阎埠贵心中一万个庆幸,幸亏自己屁股没坐歪,不然也得体会一把枪口指着的刺激。
刘海中说话都哆嗦了:“同志,不要冲动,这枪可不是闹着玩的。”
易中海脸色紧绷在一起,已经不知道该说啥了,他现在唯一在思索的就是如何最大限度保全自己名声,名声就是他的命啊!
王主任擦了一把汗,又道:
“各位军队、烈属办的同志,这件事儿充其量是大院内部的矛盾,要不咱们各退一步,我不参与,你也不参与,让他们内部处理可以不?”
孙建国道:“王主任,你已经犯事儿了就别出主意了,想着怎么判得轻点吧。”
其余人听了这话,皆似一桶凉水从头浇到底,透心凉心飞扬。
这年头,名誉声望几乎是一个人的性命,这要沾上坐牢,第二天就可以排队去大运河里跳河了。
突然,贾张氏哀嚎起来:“老贾啊,你快睁开眼看看啊,人民功臣跟我们这些老百姓抢房子了,我们孤儿寡母快活不下去了。”
一边哀嚎,一边作势要在地上打滚。
孙建国有些好笑的望着这一幕,“来个人去叫厂保卫科,就说红星四合院里有人搞封建迷信!”
贾张氏也不傻,一骨碌又坐了起来,哭喊道:“你立过一等功,就不能发扬风格,让给我们房子吗?”
孙建国冷笑道:“发扬风格,可不是这么发扬的,是在不损害自身利益的情况下,尽可能帮助别人。要是谁立功,就得把房子送出去,以后谁还敢出手抓敌特?”
“你这纯粹是罪加一等,败坏社会风气!”
贾张氏一听,直接傻眼了,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闹。
此时,天空的乌云彻底散尽,皎洁的月光像水泄似地泄向大地,地上都白刷刷的。
这边,易中海深吸一口气,脸色兴许是月光照的,一片煞白,现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浑身的精气神已经散光了,好似垂暮的老马,虽然不甘但结局已定。
“别的不用多说了,建国啊,你说说该怎么赔偿你吧。”
这语气听上去,绵软无力。如果不看脸的话,别人肯定以为是个八九十岁的老人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