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熊寨的防御如此严密,显然是平时作恶多端,担心有人上门寻仇。”
赵祤冷哼一声,原地岿然不动。
无崖子嘎嘎怪笑着纵身飞起,现出原型掀起股股狂风,将那些利箭卷得倒射而回,速度和力道远超先前!
这呆鸟对阵吴老时极为窝囊,是因不知节制掏空了身体,真正实力其实颇为强悍,山脚下的普通盗匪眼看就要出现大量死伤。
但是也在这时,山顶黑熊寨中突然传来一声怒哼,一个硕大的铜锤飞坠而下,陨石般砸落在地,激起一道恐怖气浪,将倒射而回的利箭吹得七零八落。
“点子扎手,弟兄们都撤回去,由我和两位当家亲自对付!”
黑熊寨中传出一道炸雷般的声音,三道身影纵跃如飞,片刻来到了山脚,当中一人向着赵祤怒目而视道:
“阁下出手便要伤我黑熊寨许多弟兄的性命,难道不觉太过心狠手辣了么?”
这是一个铁塔般粗壮的汉子,穿着粗布麻衣,豪放的解开衣襟,露出胸前岩石般的肌肉。
说话间,他把地上磨盘大的铜锤抄在了手中,像是拾起一株稗草般轻松。
这汉子看来粗豪,却心细如发,因为他是对着赵祤说话,并非刚才大出风头的无崖子,说明看出了赵祤才是主心骨。
“此人乃是炼气二重修为,但体内真气涌动不休,如挥舞大旗猎猎作响,修为比无崖子还要深厚,定是黑熊寨的寨主!”
赵祤目中寒芒微微闪烁,也认出了这汉子的身份,冷笑回应道:
“好一句心狠手辣!我倒想问问寨主,叶家村上下百多口人被黑熊寨屠杀,算不算得上心狠手辣?马家庄马善人府上几十口人被灭门,算不算得上心狠手辣?”
他说的是在充州和兖州时听到的一些消息,都是前段时间云雾山周遭出了名的大案,官府调查后的线索都指向了黑熊寨。
黑熊寨寨主原本怒气勃勃,此刻却为之一愣,跟着又惊又怒道:
“我也听说过这些案子,也知道官府把这些事情都算在了黑熊寨的头上,但我孙奎虽然落草为寇,却从没带弟兄们做过这档恶事!”
此人的神情完全不似作伪,但赵祤哪会相信,冷冷道:
“其实这些事情和我无关,那我且来问你,黑熊寨和炼妖宗是否有所勾结?”
他死死地盯着黑熊寨寨主孙奎,想要分辨此人会否心虚或说谎,却见这汉子更加错愕道:
“炼妖宗我也听过,他们高高在上,超凡脱俗,怎么可能与我们这等不入流的草莽为伍?”
言语和神情没有露出半点破绽,如果不是黑熊寨清白,那就是孙奎太会掩饰。
问了两个问题,却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赵祤内心有些焦躁起来,怒声道:
“敢做不敢当,真是一群无胆匪类!既然你不承认,那就打到你认!”
他的身形暴窜而起,带着心头沉积已久的伤痛和仇恨,如怒龙出海掀波,要把黑熊寨弄个天翻地覆!
一旁无崖子见到老爷发动,也怪笑着向孙奎身旁的两人扑去,这两个是黑熊寨的二当家和三当家,都有炼气一重的修为,实力不容小觑。
孙奎略一犹豫,用铜锤封在身前只守不攻,大声道:
“阁下定然误会了,黑熊寨虽是草莽匪寇,但只针对为富不仁的大户人家,不但没有做过大奸大恶之事,甚至还会劫富济贫,而且也不认识炼妖宗的世外之人!”
赵祤哪里听得进去,冷哼一声击在了铜锤上。
咚!
硕大的实心铜锤被打出了洪钟大吕般的鸣响,孙奎一声闷哼,竟是和铜锤一起抛飞到了十数丈之外!
孙奎的修为比无崖子深厚,甚至比吴老还强,当然不会如此不济,只因他刚才没有动用真气,像是担心伤到只有炼血圆满的赵祤一般。
这般举动太过出人意料,赵祤虽说满心仇恨,也忍不住为之一怔,但旋即更加愤怒道:
“想用苦肉计证明黑熊寨的清白么?笑话!”
他悍然施展出了如虎添翼窜到半空,衔接天虎崩山猛扑下来,要用武力撕碎孙奎的伪装!
“竟然是突破了极限的天才……”
孙奎站稳了身形,咳嗽几声后,将铜锤猛然挥出,怒道:
“既然阁下已有定论,如果我再做忍让,阁下也会以为我是做贼心虚吧!”
他果然不再留力,全身真气尽数催动了起来,铜锤激荡起了呜呜的风响,若是普通人被这劲风刮中,不死也会脱一层皮!
咚!
一声爆响,这次赵祤被击飞远处,孙奎的实力甚至强过了吴老,还有沉重兵器在手,力量已经压过了赵祤。
但赵祤根本没受挫折,落地调整身形再次攻来,双手同时燃起了赤色的火焰,像是他胸中充斥的仇恨之火,要把黑熊寨的一切燃为灰烬!
“你能操纵火焰,难道是名门大派的弟子?”
孙奎并未认出太阳真火,但仍然惊骇莫名,对赵祤的身份有了些忌惮,真气收敛少许再次挥出铜锤,沉声道:
“阁下为何不查证一番,黑熊寨说不定能够证明清白!”
他似乎极有信心接受查证,但赵祤怒哼一声也不答话,再次狠狠击在了铜锤上。
咚!
铜锤被击出了一个明显的掌印,通红的铜水沿着掌印流下,滴落在地发出了嗤嗤的声响。
铜锤表面的真气不多,被太阳真火燎了个干净,凡铜打造的锤身挡不住太阳真火的炙烧。
孙奎闷哼着退了一步,刚才他收敛了少许真气,又被太阳真火烧掉一些,所以吃亏不小。
“若是你们没有犯事,为何山下防御如此森严,现在竟然还想抵赖,当真可笑!”
赵祤根本不给孙奎喘息的机会,双手幻化出无数掌影,便如蛟龙兴风作浪,要将大海翻个底朝天——蛟龙翻海!
此招一出,孙奎登时陷入招架之中,脚下连连后退,怒声道:
“刚才我已经说过,虽然黑熊寨没有做过大奸大恶之事,但官府把近来的很多大案都算到了我们头上,当然要小心防范,以免官府清算!”
天狼帮线索已断,黑熊寨又一个劲的撇清,对炼妖宗密谋的调查到现在仍然毫无头绪,赵祤的心头烦躁而愤怒。
他不再说话,把所有情绪都发泄在攻击里,咚咚咚的把铜锤拍得坑坑洼洼,表面尽是融化后来不及凝结的铜水。
铜锤沉重无比,挥舞起来威势赫赫,但被压制后就会运转不灵,这也是孙奎此刻只能招架的主要原因。
“不分青红皂白,实在欺人太甚!”
孙奎也是果决之人,见赵祤不听解释,铜锤又成了累赘,便怒吼一声丢弃于地,挥舞一双铁拳迎了上来。
丢掉铜锤后他的招式如意了许多,却要用更多真气抵挡太阳真火炙烧,所以承受不住赵祤的力量,渐渐现出了几分败象。
另一边,黑熊寨的二当家和三当家也渐渐不支起来,无崖子怪笑连连,攻击狠辣阴险,大有借机吃人的意图。
看到这般景象,孙奎血灌瞳仁,竟然完全放弃防守,一拳砸向赵祤胸口,怒吼道:
“你不查证清楚就来黑熊寨行凶,名门大派的弟子就该这样恃强凌弱吗!”
他见赵祤能够越境超控异火,认定了赵祤是名门大派的弟子,眼看局面已经难以挽转,便有了以伤换伤、以死搏命的想法。
而赵祤听到了他的怒吼,却是突然之间心头剧震:
“名门大派的弟子就该这样恃强凌弱吗……是啊,炼妖宗弟子随手杀死了父亲,根本不管他有没有听到密谋,我现在不听辩解来黑熊寨闹事,和炼妖宗弟子有何分别……”
他最恨炼妖宗滥杀无辜的行为,又如何会进行效仿?
刹那间他有了失神,愣愣站在了原地,被孙奎嘭的一拳击中胸口,如断线风筝般抛飞远处,喷出一线鲜血,显出了触目惊心的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