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怕对上鞘。
朱元璋刚咆哮出声,陈洪就领着刘伯温来到了御书房外,将朱元璋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霎时间脸色惨白,总管太监和诚意伯飞快跪地,齐声拱手道:
“陛下息怒!”
一同听到朱元璋咆哮的,还有尾随二人而来的五王,也就是朱樉、朱棡、朱棣、朱橚和朱柏。
没有丝毫犹豫,前队变后队:
“撤!”
朱柏干脆让朱棣抱着他,担心腿短跑得不快,至于自己的恩师嘛,自求多福吧,不是学生不想罩,而是实在罩不住啊!
只可惜“咣当”一声响,御书房大门被狠狠踹开,朱元璋冷着脸走出。
而五王害怕被朱元璋发现,只能停止撤退,躬着身子缩到一旁的草丛中。
“哼,息怒?”
朱元璋死死的盯着跪在脚下的刘伯温,将手中高启所写的《上梁文》扔到他面前:
“你是怕咱气不死吧?”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就是你朋友写的文章!”
“高启高季迪,他的字迹,你应该很清楚。”
刘伯温自是懵逼的,陈洪给了他暗示,却不可能告诉他具体发生何事。
但当高启的名字和字从朱元璋的口中而出,刘伯温总算找到了爆发点,再小心翼翼的捡起《上梁文》打开一看,恍然大悟的同时,一颗心也沉到了谷底:
“陛下息怒,季迪兄有罪啊!”
刘伯温必须要说这一句话,并非明哲保身,而是这件事,只能在高启有罪的前提下,大事化小。
而身为高启的好友和昔日的举荐人,刘伯温自是要率先表明他的态度。
毕竟朱元璋都气成这个样子了,刘伯温要是直接替高启求情,那不止高启,他也要再见了!
果不其然,朱元璋那阴沉至极的脸色,总算舒缓了一些:
“哟,敢情你也知道他有罪,那么此事倒简单了。”
“伯温,你来说说,咱该如何处置高启?”
刘伯温浑身一颤,这是一道关乎很多人生死的问题!
也因此,在朱元璋身后的朱标和胡惟庸,是一忧一喜。
朱标当然是怕刘伯温回答不好,至于胡惟庸,自是幸灾乐祸。
在他看来,这个问题很难选择,不错,选择,高启如何处置?
一、从轻发落。
二、严惩不贷!
而不管是选一还是选二,刘伯温都不会好受,因为选一他必死,选二,他就相当于送高启一程。
好在刘伯温虽老未昏,仅思考片刻,便给出了一个完美的答案:
“陛下明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高启既然有罪,应按《大明律》惩治。”
朱标双眼一亮,不愧是诚意伯啊,当即帮腔道:
“言之有理,父皇,言之有理呀!”
胡惟庸却是眼角微抖,这个老狐狸,居然把皮球踢了回来呢。
朱元璋亦冷笑连连,然后,转头看向胡惟庸:
“胡爱卿,你是中书省左相,责任重大,依你之见,高启所犯之罪,该按《大明律》哪条惩治呀?”
胡惟庸眸光一闪,朱元璋既然问他,那就说明在高启一事上,陛下是支持严惩的,那么胡惟庸自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陛下明鉴,微臣以为,高启公然在文中用“龙蟠虎踞”四字歌颂张士诚,已是对陛下大不敬。”
“既如此,按《大明律》,高季迪应以大不敬之罪,处以腰斩极刑!”
朱元璋嘴角一勾:
“言之有理。”
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刘伯温:
“先生,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刘伯温早已满头冷汗,“先生”二字,在此刻听来尤为讽刺。
你刘伯温不是堪比诸葛亮的大才吗?朕倒要看看,你怎么保全他?若是保全不了,啧啧啧,你也就那样呢。
以至于朱标都有心无力了,父皇,这是摆明要跟诚意伯过不去呀!
缩在草丛里目睹当下的五王,也察觉到了端倪,哪怕是智商最低的朱樉都摇了摇头:
“高启必死无疑!”
朱棡眉头紧皱:
“话虽如此,可刘夫子若因此事遭受牵连,着实冤枉。”
朱棣嘴角一撇:
“说来说去,父皇的心中还是有刺,看来杨宪的案子,真的伤他很深。”
“使得父皇不再信任大明朝的文人,更何况诚意伯还是杨宪的老师,高启的好友,只能说遇人不淑了。”
朱橚面露忧愁,他倒是不关心其他人,只是看着不远处的朱标,有点心疼:
“大哥,一定是想保全高启,保全伯温先生的吧。”
“唉,大哥一直在帮我们,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替我们扛着,可我们,却帮不了他,哪怕一次,哪怕这次。”
此话一出,朱樉和朱棡以及朱棣,面色当即一怔,旋即黯然下来。
是啊,我们也都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帮不了大哥任何忙呢?
也就在这时,草丛五王,年纪最小的开口了:
“除非,有人能把水搅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