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李世民登基以来,大唐每年都会出现一些或大或小的自然灾害。
贞观元年春夏时节的大规模旱灾,秋季关内的水灾。
贞观二年的夏秋时节,关内又接连遭受了旱灾和蝗灾。
这些自然灾害给当地的农业生产带来的巨大的损失,从而致使当地的百姓都成了灾民。
灾民大都家破人亡,需要背井离乡寻求生计。
而朝廷为了防止灾民生变,除了赈济灾民和帮助当地恢复农业生产之外,还会将一部分灾民当做佃户,安排给有食邑之人。
而分配给李封的这一批灾民,则是来自于大唐河东道一带。
“薛礼?”
李封看着这个名字,思忖了一会。
一旁的栎阳县府衙差役看见李封皱眉,有些奇怪地问道:“县子,这佃户名册有何不妥之处?”
李封轻笑着回道:“并无不妥,只是我能否先见见这些名册之上的佃户。”
那名府衙差役恭敬地回道:“自无不可,还请县子随我挪步。”
不远处,王管家正在和度支司的官员仔细丈量着土地,好像王管家还准备趁此机会,为李家多买上几百亩的田地以作后用。
而在田垄边上的空地之中,则站着大约五百余人,食邑二百户,每户大概有两到三人,其中最少有一名当家劳动力。
因为逃难的原因,这些人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个个都面黄肌瘦、精神萎靡不振。
见此,李封对着一旁的府衙差役皱眉说道:“这些人怎么都是这幅模样,你们官府没有克扣赈灾百姓的口粮吧?”
大唐初年的官场风气还没有那么黑暗,从朝会上务实不务虚的画风上就能看得出来。
如果出现了官府克扣灾民口粮的事情,那栎阳县的县令不仅官位不保,还有可能会人头落地。
更别说这眼前的一个小小府衙差役了,若是出了这等事,国法无情,还要连累后代被人指指点点,再无脸面在家乡生活下去。
所以那府衙差役听到李封所说的话之后,吓了一大跳,连忙喊冤道:“县子不可乱说啊,这群灾民到了我栎阳县之后,每一顿都是按照朝廷的标准造饭,从未因为腹中无食而饿死人啊。”
那两百户灾民听到李封对府衙差役的责问,心中都有些感动。
逃荒之人,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哪里会有人这样关心他们。
更何况,眼前这名身穿白衣的少年,似乎就是自己以后的主家,能有这样心地良善的主家,可以说是做佃户的福分了。
这些佃农之中,有几名年纪大些的人站了出来,对着李封感激地说道。
“多谢贵人的关心,那位官爷说得没错,我们这群背井离乡的灾民,在这栎阳县除了病死的之外,从没有饿死过一个人,在这灾荒的年景可真是不容易啊!”
李峰听罢,叹了口气,对着身旁的府衙差役行了一礼,有些抱歉地说道。
“对不住了,我给大哥赔个不是,唉,我一看见这些受灾的庄户,心中就有些不忍,况且他们以后都是我李家的人,一时心急,所以才错怪你了。”
那名县衙差役闻言,眼泪差点没掉下来,连忙向李封回礼道:“县子万万不可这样,您是有爵位在身的人,怎么可以向我这种身份的人赔礼道歉,再者您也是对这些佃户的一片关心,小人能够理解。”
这名差役说得没错,在大唐这种封建社会中,阶级的区分是很明显的,县子已然是真正的贵族了,是那县衙差役之流所不能比的。
李封闻言,便笑着拍了拍那名差役的肩膀,没有多说。
而两百户的灾民,见到李封如果通情达理,也不禁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希望。
佃农们的分地、居住,还有每年的粮租之事,李封都交代了王管家要照顾这些灾民一些,不要苛待。
以免日后农闲的时节,这些佃农会三四人聚在一起,发明出一种叫做“斗地主”的游戏,那就不太善啰!
李封此行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那名叫做薛礼的人,在仔细询问这些佃户之后,一名和李封年纪相仿的少年便站了出来。
只见这名少年身材还算结实,双目炯炯有神,身上散发出的精神气,不似一般灾民那样萎靡不振。
李封见此,心中便已经有了一半的肯定,于是开口问道:“你为何只一人在此,老家又是何处?”
那个名为薛礼的少年很有礼貌地回道:“回爵爷,小的老家在河东道绛州龙门县修村,因家道中落,父母早亡,又遭遇了大灾,这才流落至此。”
李封心中一喜,脸上的笑意更甚,轻声说道:“你姓薛,老家又在河东道,可是那河东薛氏的一支,北魏名将薛安都的后代,薛衍可是你祖父,而那薛轨可是你生父?”
薛礼有些惊讶,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县子是如何知道这么多的,连忙恭敬地回道:“正如县子所言,不过我家跟那河东薛氏早就没了联系。”
李封这下就百分百确定了,眼前这名叫做薛礼的少年,就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一位。
啧啧,这粮食还没种出来,就先种出来个大唐名将薛仁贵,真是块风水宝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