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宇霆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盯着他。
“齐恩铭,大帅回奉时期,你他妈巡查时竟然还畏手畏脚。”
“大帅遇刺身故,你们他妈有一个算一个,这个责任全他妈推卸不了。”
齐铭恩默然看了张佐相,见他板着脸没有再说话意思,便有些心虚地闭口不言。
张学明见他们都不说话了,这才伸出第三根手指。
“关东军高级参谋河本大作,想必大家都认识。”
“他是日军在奉天的情报军官,皇姑屯事件便是由他主导并策划。”
现在,在座众人不再开口质疑,都想听从张学明口中得知事件真相。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移到他的身上。
他们不敢相信,为什么樱花留学之后。
一直不显山露水的张学明,在个性的决断与事物的判断上,变化怎么会如此翻天覆地。
“京奉线属东北军看管,满铁线由关东军看管,大帅专车进奉,必然要经过皇姑屯铁这段路桥。”
“在这两条铁路交叉点的桥洞下,河本大作让人埋下了总计两百公斤的烈性炸药,共三十袋。”
“关东军方面,担心事有纰漏,他们还在出站口布置了一个中队的日军。我想,在座的不少人应该都见过那队日军吧!”
听到这样的话,很多人的心都开始颤抖起来。
他们见张学明竟然连河本大作埋的炸药数量都清楚。
这里面的人与情节,便不可能是随意编造的。
这种情形之下,他们现在基本不用怀疑,大帅被刺之事,只能是关东军一手操纵。
奉天省长刘尚清哭丧着脸骂道:
“林久治郎派来那个中队,说是帮忙维持秩序。”
“老子还当他是好心,没想到却是打算被补刀的!”
张佐相沉吟片刻,眼神冷冽。
“学明,你的话很有道理。”
“可是,我们现在即无人证,也找不出物证,就算我们抓了人,又怎么跟各国领事交待?”
“呯!”
杨宇霆重重一拳砸在长条桌上,面前的茶杯震翻,茶水溅他一身。
“都他妈到这份上了,我们还要他娘的什么人证物证?”
“老子现在就去抓了那几人过来,不信他们熬得住特务连的审讯。”
张学明侧头望着张佐相,冷声说道:“八叔,如杨将军所说,我不管有没有人证物证。”
“河本大作他们的脑袋,我必须摆在我爸灵堂之前,任何人都拦不住!”
“你这样大张旗鼓的抓人,你当冈村长太郎是吃素的。”张佐相微怒。
“况且,你强闯樱花驻奉总领馆,你让其实领事馆怎么想?难道你想开战?”
此时的张学明表情凛然,眼神尖锐。
“八叔,不论你们敢不敢,我都做好了开战的准备!”
听着他强势至极的话,张佐相的眼睛眯了起。
他用力握着茶杯,不知是在权衡哪些利弊。
只听马龙潭淡定说道:“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们也没有必要瞻前顾后。”
“我们东北军,总不能连小七的仇都不敢报了。”
“学明,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张学明眼神森然。
“越早越好,我准备今晚动手!”
他当然要等。
北伐之后,东北军大力扩编,收了太多新兵与山匪。
现在的东北军,虽说武器还算不错。
可战斗力与军国主义熏陶下的日军相比,那就是一坨屎。
如果大范围开战,自己千人特战队的作用非常有限。
就算出其不意,也撼不动万余关东军。
关东军的战斗力,张学明是非常清楚的。
九一八时,八千东北军便被五百小鬼子,追得走途无路。
此时的关东洲,有关东军的一个步兵旅团。
奉天铁路沿线,还有八个宪兵队,六个铁路守备队。
抚顺,也驻有樱花一个联队。
还有各地樱花侨民组成的护卫队。
整个东三省拿枪能战的小鬼子,已超过两万人。
张学明等到晚上,就是要看今晚能不能再抽出一张卡片!
如果能召唤出一个现代化机械师,他就能把这里的关东军打出屎来。
最不济,也想召唤出主战坦克之类的重武。
汤玉麟,东北王八兄弟中行四。
这时拍着桌子说道:“老八,我们还要等什么?”
“学明连他们在哪里埋多少炸药都说明白了,我们还在他妈的啥证据?”
“不管怎么样,先抓了河本大作再说,冈村长太郎心里有鬼,还敢要人不成?”
坐在政务那边的常荫槐抽着烟,悠悠说道:
“可学明的名单里,也有冈村长太郎,我们连他也抓?”
是啊,冈村长太郎是关东军司令,没有人敢闯进关东洲抓人。
一旦东北军踏进关东洲有抓人意图,鬼子肯定会开火。
连愤怒的杨宇霆,都清楚此事的严重性,不停地抽烟喘气。
所有人都明白,东北王刚死,东北军不少高层的心已开始浮动。
为自己打起小算盘的,不在少数。
要说现在就与关东军撕破脸,是极不明智的。
“就算我们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也不是想抓就能抓的。”
刘尚清看了张学明一眼,神情激动。
“想进樱花总领馆抓人,谁给你的胆子?”
“退一万步来说,你要抓河本大作,冈村长太郎那一关怎么过?”
有人点头应和道:“就是嘛,领事馆的宪兵也不可能让你们进去,怎么抓?”
“难道要强打进去吗?若真如此,挑起战争的后果谁来承担?”
还有人忧心忡忡地说道:“学明啊,我们虽然支持你报仇,但现在真不是时候啊!”
“至少……”
“要不要先问问南方政府的意思?”
“呵呵,问南方政府?真他娘的好笑,他们是你爹啊!”
杨宇霆本来还有些焦虑,可这些人都要考虑南方政府了,他怎么可能同意?
“学明在电文里都说明白了,现在东三省老百姓都知道,杀害大帅的凶手就是樱花人。”
“你们现在怕这怕那的,连大帅的仇都不敢报,你们就不怕东三省百姓戳我们脊梁骨?”
张佐相与马龙潭没有出声,冷眼看着眼前这些人的争吵。
“学明,这可是是你亲爹,他虽说与樱花有过往来,可大帅从没怕过小鬼子。”
“老子现在就问你,你到底是不是大帅的种!”
杨宇霆拍着桌子,大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