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无心之言
“忠君爱国确实是没有问题,不过可惜,科举只能够筛选出来那些思维敏捷之人,却不能够筛选出来那些才德高尚之人。”
林悠然摇了摇头,语气十分的笃定。
朱元璋时代,对于贪官恐怕是最残酷的了,可就算是这样,同样也是没有杀尽天下贪官。
面对着动不动就剥皮的酷刑,却依旧如此,难道还不能够说明问题吗?
“难道他们这些人之中,全都是一些顽劣不堪之人?”
朱标对于林悠然的话,完全不同意。
这怎么可能呢?
“虽然并非全都是这样,但是也大部分都是如此。”
“虽然这八股文,确实是能够让他们在做官之前都是忠君爱国之人,可是在当了官之后,就完全不一定了。”
“能够抵挡住各种诱惑,能有几个人?”
“他们这些人虽然从小就刻苦钻研四书五经之中的内容,但是他们这些人可并非是圣人。”
“哪怕是圣人都会有自己的欲望,更何况是他们这些人?”
“他们只不过就是暂时的压制住了自己的欲望,但是这样必然不可能会长久。”
“等到压制不住之时,就会迎来更加猛烈的反弹。”
“如此,这些人之中,又有几个能够成为好官?”
林悠然侃侃而谈,朱标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可,可就算是这样,这也并不能够代表着科举就存在着问题!”
朱标虽然已经被林然给说服了一些,不过在他的心里,依旧还是觉得科举没有什么问题。
“目前确实是如此,有陛下在,能够压制住很多人心中的想法,不过,这些必然不可能会长久。”
林悠然原本也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想太多,不过在朱标的坚持之下,他脑海之中的记忆翻涌而出,让他的思路,无比清晰。
“难道,这科举还能够对我大明有什么坏处不成?”
朱标的态度放的很低,他明白,他之前实在是太过于低估林悠然的才能了!
“科举如果要是没有任何的改变的话,恐怕最后能够影响到整个国家的存亡。”
林悠然越说越流畅,声音之中,带着震慑人心的力量。
“这不可能,我父皇已经为天下寒门学子开辟了一条道路,这条道路怎么可能会导致我大明的灭亡!”
朱标在听完他说的这些话之后,整个人都是有一些失态了。
这种事情,他根本就无法想象。
如果要是换成其他人来说的话,朱标恐怕会在第一时间就派人把他抓起来。
这种危言耸听之人,怎么可能会放任不管?
不过,林悠然之前所说的那些话,已经震慑住他了,他已经从心底就信服林悠然了,要不然的话,他的反应也不可能会这么的剧烈。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林悠然摇了摇头,脑子里面的思路也是变得越来越清晰。
“科举并非是我大明独有之制度,其他国家都为因此事而灭亡,为何我大明会如此?”
朱标也是据理力争。
他的学识同样惊人,自然能够与林悠然辩解。
“因为其他的国家之中存在着世家,而我大明之中,那些世家,都被陛下给压制住了。”
“难道任由那些世家发展,成为国家之中的蛀虫,还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朱标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理解林悠然的话。
“并非如此,世家自然也有世家的坏处。”
林悠然摇了摇头,目光也是变得深邃了起来。
“在其他国家之中,那些通过科举方式入朝为官的学子们,通常都会被吸收到世家之中,成为世家的一份子,只有少数才能够成为一个例外。”
“而如今的大明,却是完全不一样。”
“他们这些通过科举方式入朝为官的学子们,会自然而然的抱团在一起。”
“而长此以往下去,在朝堂内部之中,绝大部分官员都将会是这种通过方式为官的。”
“这样一来,他们这个团体将会没有任何的敌人,这样下去的唯一结果,就是他们将会内部形成一个个小团体。”
“而在这些团体之中,就会形成党争,这样将会形成一个根本就没有办法解决的局面。”
“国家的灭亡,将会是由他们这些人导致。”
林悠然说的这些,并非是他自己的空想,而是确确实实发生过的事情。
这些成员,将会有一个共同的名字,东林党。
那这些人,也确确实实是导致大明最后灭亡的主要原因。
东林党的人,早就已经和寒门形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阶级。
他们这些人,在考虑各种政策的时候,只会考虑到党争,早就已经枉顾了那些平民百姓的生死。
最后,也因为他们这些人导致了天下民不聊生。
如果要不是实在完全没有了任何的活路,李自成也不可能会选择叛乱,大明也不可能会就此而亡。
“这,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朱标瘫坐在了马车上,神色呆滞。
正是因为他懂得远超常人,所以他才明白,林悠然说的这些事情,是真的有可能会发生的!
但是这一切早就已经颠覆了他平时的认知,原本在他的心中,一直以为科举将会是一件利国利民的事情。
可是在听完了林悠然说的这些话之后,他的心中早就已经充满了迷茫。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这将会是一个必然的事情。”
林悠然目光变得更加深邃了,他的情况明显有一些不对。
如果要是在正常情况之下,他是绝对不可能会说出来这些话的,不过,现在他的脑子里面全都是这些东西,这些话完全是不自觉的脱口而出。
就是因为他之前记忆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一时之间还没有适应。
再加上朱标一直在旁边提问,也是让林悠然的思绪一直沉浸其中。
一时之间,朱标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而林悠然,因为没有人搭话,所以所有的思绪都在慢慢的平复下来。
在整个马车之中,不是陷入到了一种难以言语的沉默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