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中。
乾正帝才宴请完征北诸将，正准备跟贾琊单独聊聊。
龙首宫内监戴权带着太上皇的旨意到了。
“天策侯听宣！”
乾正帝虽然很是不高兴，但还是朝着贾琊道。
“父皇召见，你且莫耽搁了。”
“是。”
贾琊迅速跟着戴权，来到了装修没那么金碧辉煌的龙首宫。
“太上皇，已将天策侯带到。”
戴权让贾琊在门口等候，自己先行禀告。
“让他进来。”
中气十足的声音之下，贾琊很快见到了这位身居幕后，却是大臻王朝真正掌权者的太上皇。
年过古稀，精气神却比乾正帝还要好上不少。
举手投足的帝王之威，也远比乾正帝浓烈。
只一眼，贾琊就明白乾正帝有多么不堪了。
难怪不被太上皇看得上，这么多年只能当个“傀儡”皇帝。
跟太上皇比起来，乾正帝是一点帝王之相也没有。
“天策侯，贾琊？”
贾琊看着太上皇的时候，太上皇也在看着他。
面对贾琊，分明是初次见面，太上皇总有一丝莫名的感觉。
好像是，哪里见过贾琊。
不过，贾家身份，太上皇有跟当年贾国公关系甚笃。
或许什么时候在贾家见过贾琊也说不准。
念及此，太上皇兀自笑着道。
“比之乙卯科狂生贾敬，你身上倒是多了份沉稳气度。”
“别看你父亲躲在玄真观不问世事，但他在朝堂之上的时候，能力颇为不俗，有目共睹。”
“你也算是青出于蓝了。”
太上皇大赞贾琊。
贾琊听着并不觉得有多么荣宠。
首先，在贾琊看来，这位皇祖父，也是间接导致自己父亲琅琊王惨死狱中的帮凶。
其次，乾正帝正高兴笼络贾琊呢。
偏巧，太上皇就是要在这么不合时宜的时候提前召见他。
这不是让他在乾正帝面前留下坏印象吗？
他可是大同浴血奋战，才班师回京的功臣。
这就迫不及待开始了两龙相争，还要拉他入局。
贾琊自是不会对太上皇有什么好观感。
但面上，贾琊对太上皇还是礼数十足，令人挑不出半分毛病。
“贾家再出麒麟子，代善兄也算是死能瞑目了。”
“你不知道吧？朕同你祖父贾代善，从小一起长大，亲如手足。”
“只可惜，我身为大臻帝王，有些事情身不由己啊。”
“朕也不想看着贾家就此没落，但可惜在你之前，在你父之后，一群烂泥扶不上墙。”
“朕也无可奈何。”
“现在贾家有你，朕倒是放心了。”
“日后到了地下，也有话跟代善兄说。”
太上皇话落，眼神示意戴权。
戴权心领神会，将一枚印令交给了贾琊。
“嗯？”
接过印令，贾琊看着印令上面的大字颇有些不解。
这太上皇搞的是哪一出？
“天策侯，此乃锦衣军都指挥使专属令牌。”
“速速谢恩吧！”
戴权看贾琊半晌没什么动作，赶紧道。
锦衣军都指挥使？
贾琊越发不理解太上皇了。
都指挥使又不是什么实权官职，封之何用？
说出去好听？
可超品天策侯，难道不比锦衣军都指挥使说出去好听？
“朕给你的印令，在必要时刻，你是能够调动京中锦衣军的。”
太上皇知道贾琊是聪明人，心有不解，轻声开口道。
闻言，贾琊毫不犹豫。
“谢太上皇恩典！”
不知道这印令的作用也就罢了。
知道这印令能调动神京锦衣军，那根本不用有任何犹豫。
简单点来说。
只要不是犯下抄家灭族之罪，贾琊于神京，除了秦氏皇族，谁都不用放在眼里。
“好了，老四估摸着不见到你是睡不下去的。”
“朕这里也没别的事情，你去吧。”
“是。”
贾琊迅速离开了龙首宫。
才宫门，就发现苏培盛笑眯眯等着有一会了。
“天策侯，请吧？”
“知道了。”
贾琊漠然点头，跟着苏培盛进了乾清宫。
......
乾清宫中。
贾琊走后，乾正帝意兴阑珊，牛继宗等人也看出来了，自觉告退。
此刻，也就乾正帝独自在等着贾琊。
“陛下。”
贾琊行礼开口。
乾正帝回过身来看，意味深长看了看贾琊。
“太上皇找你何事？”
“禀陛下。”
“太上皇赐臣都指挥使印令，可调京中部分锦衣军。”
一点不犹豫，贾琊回应道。
皇宫就这么大，太上皇跟乾正帝都很了解彼此。
互相安插耳目那是自然的事情。
本来也不是非瞒不可的事情，贾琊才不想要因此引起乾正帝猜忌。
此刻对乾正帝直言不讳，能一定程度降低他对自己的戒心。
何乐而不为？
“那倒是要恭喜天策侯了。”
乾正帝笑了笑，眼底闪过一缕阴霾。
“贾家阖府上下之男儿，为我大臻，为我秦氏皇族，抛头颅，洒热血。”
“朕一直记得。”
“可人人皆以为，身为帝王，可万事随心。”
“实则朕大多时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天策侯不会怪朕，此前没有对贾家格外关照吧？”
面对乾正帝试探性的话，贾琊平静道。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陛下做任何事情，只有考量，臣不敢妄议！”
贾琊的回应，让乾正帝很是满意。
尤其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句话。
满足了乾正帝身为帝王的面子。
深深看了眼贾琊，乾正帝笑着道。
“贾爱卿年纪虽幼，但勇冠三军。”
“边关无战事，让你徒留京中，但是浪费人才了。”
“朕封你为天策上将，可统帅3000兵马，负责神京安全。”
“你可愿意？”
“臣，万死不辞！”
贾琊果断答应了乾正帝。
这是想要跟太上皇抢夺自己啊，那贾琊自然是顺水推舟。
又是都指挥使，可号令锦衣军。
又是天策上将，可于神京统帅3000兵马。
也就是乾正帝跟太上皇不知道贾琊的身份。
否则，无论贾琊立下何等功劳，他们也绝不会主动将武器主动递到贾琊面前。
“好了，倒是折腾了贾爱卿许久。”
“想必此刻贾府上下，都等你回去。”
“且去吧。”
乾正帝一副关切贾琊的样子。
“谢陛下。”
贾琊拱手，很快远离乾清宫。
直到看不见贾琊，乾正帝身侧才有一黑影突兀冒出来。
“先生怎么看？”
乾正帝若有所思的询问邬思道。
在乾正帝看来，若贾琊能为自己所用，还真可能抗衡太上皇及元丛勋贵一脉。
但贾琊若不能为他所用，倒向了太上皇阵营，那便是雪上加霜了。
“陛下，贾琊的能力毋庸置疑。”
“只是观其性情，不似那般容易被人掌控。”
“不是不能用，但却是双刃剑。”
“一个不慎，或是自找麻烦。”
“但若用的好了，的确对陛下大有裨益。”
邬思道沉声道。
“先生既这般说，再瞧瞧就是了。”
乾正帝倒是平静了。
反正隐忍都这么些年，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为了掌握大臻全部皇权，他，等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