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合中学西南方向百米左右。
人山人海,几乎全是平合中学的学生,望向一步步走向黄浦江的女生,有人讥笑,有人热论。
“易遥她这是想干什么?装可怜吗?好博得大家同情心?”
“哼,表现的再无辜都没用。就是她害死了顾森湘,还一点都不检点得了传染病,这样的人应该早死早超生。”
“说的没错,她只有以死才能赎自己的罪过。”
其中一个女生唐小米眼中闪过恶毒之色,望着远方麻木的易遥轻笑道。
只有易遥死了。
事情就算结束了。
没人会再调查顾森湘到底是怎么死的。
她和齐铭…也能有机会在一起了。
唐小米瞥了眼不远处焦急的清瘦男生,心中莫名畅快。
“易遥,你不要做傻事啊,警方会调查清楚的,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齐铭脸上仓惶,奋力呐喊道。
“调查清楚?调查清楚也改变不了她是凶手的事实,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有人冷冽摇头道。
“齐铭,我知道你和易遥关系不错,但你要考虑一下人家顾森西的感受。还有死去的顾森湘,那可是你女朋友,你再偏袒易遥难道就不怕顾森湘死不瞑目吗?”
有个和几人都熟的男生不满起来。
看起来老气横秋!
顾森湘是平合中学的学霸女神,温柔善良,家境良好,在学校一向有人缘。
而易遥是远近闻名的‘赔钱货’,母亲又做那种不要脸的职业,她本人也不检点的得了传染病。
易遥‘害死’了顾森湘。
自然唾弃者极多。
扭曲、冰冷,笑贫不笑娼的一种价值观在此刻尽致淋漓展现出来。
江风迎面,站在江边的易遥感受不到一丝清爽,反而头脚发凉,听着众人不断的批判声。
心中崩溃。
“易遥,你是个赔钱货,克死了你妈,又害死了和你是好朋友的顾森湘…你该死…”
“易遥,听说你得了性病?嘻嘻,我们还不知道那事怎么做的呢,你要不和我们讲讲吧?说说你熟练的经验?”
“易遥,你害死了我姐姐,我恨你,一辈子都恨你,你走,你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易遥,这个学期要换新校服说了多少遍了?你的校服钱怎么还没交?你是不想读了还是怎么样?”
“…”
到最后,易遥脑海中也回想起从小到大的种种残酷声音,眼泪早已流干,面容沟壑,分不清那是回忆还是面前的同学老师在再说一遍。
易遥茫然抬起头,那是一张病态的脸,身心早已在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嘲讽、讥笑、侮辱歧视中摧残磨灭。
她用尽最后的全身力气,再次流起了凄泪,歇斯底里朝朝所有人嘶吼道:
“我易遥…”
“不管你们相不相信…”
“我没有害死顾森湘,我也没和别人乱搞…”
“我是清白的…”
“既然你们都嫌弃我,都容不下我,那我就去死…”
“死了就清净了…”
易遥声音最后嘶哑,微不可闻,目光涣散的轻声道:“爸,妈,瑶瑶来找你们了,你们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瑶瑶的…”
投水前,易遥瞥了眼人群,没有看到那个算是她青春朦胧初恋的男生,悲笑一声,一跳跃入又深又急的黄浦江。
砰!
江面炸起一朵水花,下一秒又恢复湍急。
易遥在临死前,感觉脑海内回想起了很多,其中最多的不是学校的时光,而是小时候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的时刻。
她记起,自己小时候问爸爸她什么时候才算长大?
爸爸慈祥道:“等你到了十七八岁的时候,那个时候就勉强算长大了。”
“十七八岁?那是什么时候啊?爸爸,你快和我说说…”
妈妈在厨房忙碌,小易遥在客厅拉着爸爸撒娇问道。
“十七八岁啊,就是一朵花正盛开的年纪,也叫花样年华,那是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时期…”
爸爸。
你骗了瑶瑶。
十七八岁时,明明是瑶瑶最灰暗的时期…
易遥想到这里时,眼角再次流下泪珠,与冰冷江水融合,大脑彻底陷入黑暗!
岸上。
“让让,请让让…”
当陆尘没好气的挤开人群时,正好看到易遥沉入黄浦江的最后一幕,脸色骤变。
急忙脱下西装,迅猛跳入黄浦江。
“哎?这人是谁啊?真没素质…”
后面被陆尘挤开的学生开口谩骂道。
下一秒,看到易遥和陆尘接连跳入黄浦江,那个谩骂的人以及所有人。
都愣住了。
然后全都慌了。
易遥真跳江了?
“快打120,打110,快…”
“救人,赶紧救人…”
但口上囔囔着救人,却真正没一个人敢走过去。
说到底,他们都只是一群十几岁的少男少女,从小养在温室里的花朵。
之前骂的再难听,那都只是人云亦云的附和骂。
他们怎么会想到易遥真敢跳江?
恐慌、嘈杂、喧嚣、谩骂,不一而足的在人群中上演。
滴…呜…滴…呜…滴…呜…
没过多久,警笛声响起。
陆尘入水后,万幸的第一时间在湍急的江中找到了易遥,拉着她极力向江边游去。
但水流太急。
他又带着一个人。
即使平时勤于锻炼也还是让他呛了好几口水。
在警方到来之后,合力才最终将人救了上去。
“人还没死透,快送往医院…”
做人工呼吸和心脉复苏后,易遥吐出了几口水,呼吸和脉搏都有了点苏醒迹象,但仍是昏迷不醒,脸色惨白。
陆尘立即对面前的警察道。
他懂些急救措施,知道这个女生此刻状况还有救,但必须送往医院才可能救回来。
“好!”
队长模样的中年警官果断抱人离开,对另一位女警道:“小杨,你先在这做一下事故调查,然后带这位先生回所里做一下笔录!”
那位中年警官离开前朝陆尘含笑点了点头,很明显,眼前年轻人应该是那种路过见义勇为的。
“是,陈队!”
杨清婉敬了个礼。
陆尘下了飞机后就一直在赶路,又刚从湍急的黄浦江里捞了个人上来,也累的有些不行。
抹了抹头上不知是水还是汗的水珠,对身边女警疲惫道:“有什么想问的就先问吧,问完我还有事。”
他还不知道自己刚刚救上来的人就是要找的易遥。
(求鲜花,求评价票,求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