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朝的王城是一处很宽泛的叙述，从书山之中离开，四周均有人潮涌动的繁华。
姜邹邹跟在莫语的身旁，从长安道一路走向了红猎馆。
“今日不是红猎馆开馆的日子，咱们去那里做什么？”
四周喧嚣车马，有叫卖的人群，姜邹邹一边走，一边摊手询问。
莫语双手揣进绒暖的衣袖之中，赤狐蜷缩在他胸口衣服里面，热乎乎一团，即便是在寒冷的冬日，未让莫语冷着。
王城的冬天极冷，莫语没有修行，保暖只是必要的措施。
“你可以回镇南王府，我去红猎馆是有事要办。”
莫语没准备让姜邹邹跟着他，后者思虑了片刻，也就与莫语分别了。
红猎馆不能看戏，他实在没必要跟着人家凑热闹，可能还会引起不便。
迈步穿过了极其长远的长安街道，莫语终于在终点看见了那一座像是凤凰头一般的偌大庄园。
亭芸历历，篁径幽深，柴房花木，小桥流水。
里面的景色很美。
可惜，里面的人却不多。
莫语迈步在红猎馆门口，那两只威严巨大的石像眼中迸发出一抹精光，不过一刹便又消失。
这个过程是激烈而迅速的，莫语并没有看清，但他怀里的安红豆看见了。
这两尊石像在那一刹活了过来。
一种恢宏无形的势，笼罩了整条长安街道，整座王城。
无法反抗。
那种气势过于威严磅礴，如果针对于某一人，便让人根本生不出抵抗的心思。
不知究竟是什么触动了石像，安红豆小心地蜷缩在莫语怀中，一动也不敢动。
这里寻常是不能有人进来的，进来的也大都不是寻常人。
莫语踏入红猎馆的那时候，至少有三十六股不同的气息锁定了他。
或是庄园里面的园丁，或是那些练习戏曲基本功的戏女。
他们很意外。
“我来找耳靥师兄。”莫语对着这些人说着，目光从容。
这师兄二字威力着实惊人，话一出口，立刻便有一名带着猎奇面具的窈窕女子上前，素手轻挥。
“先生请随我来。”
先生在大夏是一种比较尊贵的称呼，除去教书育人的那些老师，便只有一些身份十分尊崇的人能当。
莫语……对于他们而言，可能就是头顶的那片天。
一句先生，真的不过分。
随着这名女子绕过了一处樱花林，漫天纷飞的粉色花瓣让人仿佛置身于另一片天地。
樱花是不会在冬天开的。
那案暖泉喷涌，雾气幽幽，朦胧似月辉阑珊，隐约若灯火明灭。
有个穿着锦衣华鞋的阴柔美艳的男人坐在暖泉小木桥旁，浅啜清茶。
很难去形容这个男人的美。
那张脸换在世间的任何一名女子身上都足以让人疯狂。
祸国殃民，不食烟火。
可它偏偏长在一个男人身上。
“二师兄，十四年没见了。”
莫语缓步走过了小木桥，耳靥抬了抬眼皮，眸子里面星辰璀璨。
“坐，茶都给你温好了。”
他的的声音尤其温柔，带着不多不少的磁性，优雅清贵。
莫语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耳靥旁边，端着桌上的茶闻了闻。
“象山铁春，好茶。”
“就是……便宜了些。”
耳靥微微笑，不作言语。
“师弟今天来找我，只怕不是听戏。”
莫语抿了一口茶水，动作简直老成。
“我在澜山宗待了十四年，老头儿不教我修行。”
“现在他送我去了翰林院，闻潮生也怕你，让我问问你我能不能学儒家浩然气。”
耳靥平静回道:“你什么都可以学，不过他们不能教。”
“以你的天赋，教你反而是在害你。”
“闻潮生不配，霍天青也不配。”
莫语抬眼，目光里头有辉耀。
“师兄有什么推荐么？”
耳靥闻言，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皇宫深处禁地的潜龙阁中，有一部写了一半的武功，很有意思。”
“当年那也是个天赋异禀的混账东西，本来好好修炼可以纵横天下，最后喝了太多假酒，死了。”
噗！
莫语一口茶喷了出来，对于这些前辈们稀奇古怪的死法，实在深感敬意。
假酒喝死人不奇怪，假酒喝死修士……貌似还是头一回。
“师兄讲讲。”
耳靥抬头望着碧蓝天穹，回道:“那部心法叫做太虚无相，除了创造这门武功的人之外，没有人再修炼成功过。”
“再加上心法原本就是残缺的，练疯了很多皇室的武学天才，所以就逐渐被皇室尘封了。”
莫语若有所思，蹙眉道:“这太虚无相又是哪位前辈所著？”
耳靥与莫语对视，缓缓道:
“大夏出了名的酒鬼。”
“风雨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