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厦内再次陷入死寂，人们呆滞地看着张夔，眼中没有半分神采。
“就你们也配称为人？”
“就是些突然变大的虫子而已，就让你们吓破了胆？”
“想活命吗？想尽办法跟它们干啊！”
“只有拼上性命杀死它们，你们才能活！”张夔冷眼看着周围这些人，金色的瞳孔中隐隐喷薄着怒气，声音冷漠地说道。
索隆面无表情地站在张夔身边，眼底却掠过一丝敬重。
在这末日里，有人放弃为人的尊严求生，结果却走向了死，而有人为了尊严求死，结果却能活。
从这些人的身上，看不到丝毫为人的尊严。
即使已经亲眼见到了末日的残酷，他们也只是向乞丐一样，在祈求别人的怜悯。
这些人，是注定没法在末日活下去的，死亡只是早晚的问题。
“在这末日，除了自己玩命，再没有人能救你们。”
“如果不能凭自己的力量活着，也许现在就死去，也是你们的运气。”张夔面无表情地说完，不再搭理怔然的众人，再次迈步向前走去。
“说这么多！你不过就是嫌弃我们累赘！不想救我们！”张夔身后，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突然开口，理所当然地责备道。
“是啊！你只是不想救我们而已！”
“大家都是人类啊！你这样对得起你的能力吗？”
“保护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人，不是你们强者的责任吗？”另一名身穿嘻哈装的青年同样开口说道。
“我们只是普通人啊！”
“你让我们和那些变异的虫子拼命，就是让我们死！”
“该拼命的，是你们这些强者才对！”一名中年妇女直接哭喊出来，声音中甚至带着几分怨恨。
人群中再次响起啜泣之声，人们看向张夔的眼中，都隐隐带着几分怨毒，仿佛张夔不愿意救他们，就是犯了十恶不赦的罪行。
张夔停下离开的脚步，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说不清是嘲讽，还是不屑。
索隆额前青筋暴起，死死地咬着牙，明显在压抑着怒气。
这就是人类的本性啊。
生活在繁华世界的人类，已经太久没有经历过灾难的洗礼。
他们已经习惯了懦弱和逃避，所以才这么理所当然地觉得，他们是弱者，在末日里他们就应该受到强者的庇护，受到强者的帮助。
如果他们的请求被拒绝了，他们就又会理所当然地，将所有的怨毒和恨意，指向那些拒绝帮助他们的人。
末日降临才不过短短数个小时，人性的丑陋就已经渐渐暴露出来了。
而这仅仅还只是个开始。
“呵！还真让你说对了，我就是觉得你们累赘，不想救你们！”
“一帮毫无价值的普通人，凭什么让我救你们？”张夔不屑地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开口说道，声音中带着浓重的残忍和冷漠。
“我……我是财贸大厦的老板！”
“带我走，我把所有的财产都给你，那是你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闻言，先前那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立刻大吼道。
“对对对！我们也可以给你钱！”
“只要你答应救我们，我们什么都可以给你！”
“小伙子你还没有女朋友吧，我把自己的女儿送给你！”
“走开！你女儿恐怕早被吃了吧！”
“小哥你看我怎么样，救我走，我可以当你的女人！”
“……”
人们争先恐后地喊着，甚至互相争吵贬低起来，有两名女的还特意拢了拢头发，抹去眼泪，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明丽几分。
不得不说，在活命的时候，人的脑子才是转的最快的。
道德绑架无用，这些人立刻想到了利诱，拼命地提出各种诱人的条件。
可惜，张夔从始至终甚至都懒得看这些人一眼。
钱？
那种东西在末日恐怕连废纸都不如。
至于女人？
张夔曾经是个宅男没错，喜欢美女也没错，但他可不是精虫上脑的废物。
在末日世界，谁如果敢用下半身思考，恐怕最后只会死得连渣都不剩，甚至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们走吧。”张夔已经懒得再跟那些人说话了，跟索隆打了个招呼后，直接离开了商厦大厅。
索隆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跟在张夔身后。
“咔嚓~咔嚓……”
但是刚刚走出商厦大门，张夔和索隆就发现了不对劲。
大地在微微震动，而整条近乎沦为废墟街道上，都传来古怪的声音，像是断裂的骨骼在摩擦，又像是血肉被撕裂。
张夔和索隆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握紧刀柄，背靠背防御。
“啊——救命啊！！”
身后的商厦中突然传来一声惊叫，紧接着那些幸存者纷纷飞奔出来，神色震怖地躲在张夔和索隆身后，有人甚至都被吓尿了裤子。
张夔和索隆抬目望去，在商厦中看到了令人作呕的一幕。
散乱在各处的断肢残骸，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引力互相吸引着，正在缓慢地蠕动，向着彼此移动，汇聚在一起。
甚至还有两个跑在最后的人，也被吸了过去，和那些残骨和血肉一起，像是被丢到搅拌机里面一样，瞬间消融，彻底绞碎成肉泥，然后再重塑成血肉模糊的丑恶怪物。
血腥气和尸臭扑面而来，那些幸存者剧烈地呕吐着，甚至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就连张夔和索隆，都感觉到自己的胃里，一阵阵地抽动。
即使是血腥气最重的屠宰场，都没眼前这一幕更让人感觉到恶心。
“吼！”
极短的时间内，面前那些丑恶的怪物已经成型，像是恶鬼般嘶吼着，声音中带着浓重的怨气和恨意。
而且并不只是大厦内。
整条街的废墟下，都有这样的怪物在缓慢爬起。
依然还是血肉模糊的样子，足足有三米多高，身上可以明显看出碎尸拼接的痕迹，腹部还露着半截肠子，不断的流出血液并发出另人作呕的恶臭。
再加上腐尸般丑陋的脑袋，突出眼眶的独眼。
像极了张夔曾经玩过的一款游戏中的怪物，不死族高级兵种，憎恶。
唯一与游戏中憎恶不同的是，他们没有手持铁钩和镰刀，取而代之的是长有黑色尖利指甲的利爪，还有沾染着血迹的锯齿。
但是无疑，无论是在游戏中，还是这末日世界。
这些憎恶都是极难对付的怪物。
因为他们的实力，无一例外都达到了高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