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厅堂内。
朱元璋与马皇后二者端坐其中。
房门开,周王朱橚与长史王翰二者,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朱橚毫无拘谨,大咧咧来到空椅前,一屁股坐了上去。
啪!
朱元璋手拍桌案,呵斥出声,“谁让你坐了?”
一旁,长史王翰咽了口唾沫,连忙紧走几步,以其文人的单薄身板,将周王生生拉了起来。
然而,朱橚嘴中却是嘀咕着让王翰眼前一黑的言辞,“在自己家里,连坐都不能做了么,这也太憋屈了吧?”
朱元璋刀人的眼神直直看来,“小子,你说什么?”
不等朱橚开口,王翰便诚惶诚恐道:“陛下,周王的盹睡尚未过去,方才是……呓语,嗯,呓语。”
在洪武帝发作之前,马皇后不由打圆场道:“吾儿,因何到这般时候,还在酣睡?昨晚可是有何事情耽搁了?”
听此言语,朱橚当即道:“母后,还得是你!一下就看出了关窍!”
“昨天我就是忙活的太晚了,到现在,才睡了九个来小时,嗯,四五个时辰,现在还缺觉呢。”
听此言语,一旁的洪武帝几乎又压制不住洪荒之力了!
要知道,他作为劳模皇帝,每日里也就睡两三个时辰罢了,而眼前这货足足睡了四五个时辰,还在这逼逼赖赖!
马皇后面颊微微颤动一下,口中道:“老五,你昨晚所忙何事?可是习文练武么?”
朱橚当即挥了挥手,“母后,习文练武什么的,我根本不需要的好吧,儿臣所做之事,比这有意义千倍万倍!”
说话间,朱橚眼睛发亮道:“昨晚,儿臣跟老宋研制‘珍妮机’来着,这可是划时代的产品呢。”
“嗯,‘珍妮机’就是‘纺纱机’,一次能纺纱八根,六不六?”
啪!
话音未落,朱元璋便再次拍了桌子,“混账,堂堂藩王,贵为大明皇子,整日沉溺奇淫技巧,是何道理?”
长史王翰,额头冒汗,连连拉拽周王朱橚,然而,后者却是丝毫不为所动,直接瞪眼看向恼怒的洪武帝,理直气壮开口,“父皇,珍妮机怎么是奇淫技巧呢?”
“它能提高纺纱效率,进而推进织布速度,如此,我大明子民便有布可买,有衣可穿,功德无量好么!”
“怎么到父皇嘴里就成了‘奇淫技巧’?”
“不说其它地方,便是大明京师应天之中,大多数人也只能穿着粗布衣衫,有些甚至衣不蔽体!”
“倘若儿臣研制出‘珍妮机’,衣布匮乏之局,便可迎刃而解,父皇觉得它还是奇淫技巧么?”
朱元璋气得胡须都有些抖动起来。
这逆子,咱说一句,他顶撞四五句,简直混账之极!
当即,洪武帝冷哼开口,“此等小道之物,自有人去炮制,你跟着瞎掺和什么?”
“咱当年出生入死,好容易坐了这天下,你倒好,反过头来就给咱弄这些上不得台面之物,将来能有何出息?”
不等朱橚继续作死,马皇后便是接过话头,道:“若是老五能研制出提升纺纱效率的……珍妮机,让百姓少受些冻寒之苦,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元末战乱,神州大地几乎成为一片废墟,现今大明立国未久,民生凋敝,物资匮乏,其中尤其以遮体避寒的衣布最为短缺,马皇后所言,自是发乎于心。
洪武帝目光不善的看向松松垮垮站在那里的五子,轻哼出声,“华夏数千年来,纺纱织布一直如故,不知凡几的能工巧匠尚且不能提升多少效率,他那点斤两,又能有何作为?不过是瞎胡闹而已!”
朱橚顿时不乐意了,“父皇,你别拿豆包不当干粮,不信的话,敢不敢跟我打个赌,要是咱能造出大大提升效率的‘珍妮机’,你就输给我百万两银子如何?”
“混账!”
“怎么跟咱说话的?”
“刚才揍的是不是轻了?”
洪武帝顿时吹胡子瞪眼起来。
眼见父子俩又要闹翻,马皇后连忙伸手制止,随即对朱元璋语重心长道:“跟老四那个犟脾气比起来,老五算是懂事的了!”
“哎,妙云那丫头多好,赐婚给老四,他却有所抵触,言之,无论如何也不要迎娶徐家女诸生的冒失言辞,当真让人不省心啊!”
朱元璋脸色也有些难看起来,“都是造孽的玩意,一个个的,咱就是打得轻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周王朱橚眨巴眨巴眼睛,贱嗖嗖开口起来,“母后父皇,你们说的‘徐诸生’,是不是大将军徐达家的长女‘徐妙云’啊?”
“四哥不想娶她么?那让我娶吧,咱不挑食的!”
一言出,朱元璋顿时拍案而起,“逆子,你再给咱说一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