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阳。
大殿之上,韩貂寺五体投地,眼皮都在发颤。
高位之上,赵惇双眸漠然冰冷,看着下方几乎要将身子趴在地上的韩貂寺,未有丝毫波动。
“那人是谁?”
他声音平静,可任谁都能听到那于平静之中埋藏的冰冷寒意。
周遭的宫女亦或太监更是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呼吸都不由放轻了许多。
“陛下,是奴才之错,未曾想那北凉竟然还有高手…”
韩貂寺双眸冰冷,按理而言,北凉王府上下高手早已被他查了一遍,不可能有其他高手!
可此番的确有一人超出了他的预料,甚至还杀死了一位青衣楼楼主!
须知每一位青衣楼楼主都是指玄境界,那位专门灭杀徐凤年的楼主更是达到了指玄后期!
可纵使如此依旧未能建功,甚至还被直接灭杀,身子都被打断了,一击毙命,可想而知那一击是何等恐怖!
如此实力,若非知晓佛门并无人于北凉,他几乎要认为是有佛门大金刚掩藏其中!
可纵使如此,能这般轻易灭杀指玄强者,其人实力至少也是指玄境界,甚至更高!
徐骁什么时候找了这样一位强者?
“错就是错,暂且不要轻举妄动了。”
赵惇冷哼一声,闻言韩貂寺连忙点头,最后才缓缓退出大殿。
一旁的太监宫女也被一并驱逐而出,不过一会,偌大的大殿仅剩对方一人。
可奇怪的是,明明刺杀失败,这位离阳帝皇却是未有丝毫不悦之色。
于对方而言,此番出手他也没想立刻杀死徐凤年,徐骁何等老谋深算,这老狐狸,又怎会没有后手?
潜藏于北凉王府中的高手,他知道的不少,但唯独那人却是未有丝毫消息,就好似突然出现一般…
这般出乎意料的存在对他而言,非但不是坏事,反而是好事。
毕竟诸般落子,徐骁又能有多少底牌可下?
于他看来,如今的对方已然是黔驴技穷,早已无有底牌。
至于目前他所要做的事,那便是查明,那突然出现之人的境界,究竟是何等层次…
指玄?天象?亦或者…
陆地神仙?
纵是真的有着一位陆地神仙又能如何?
他乃一国至尊,若要一个人死,莫说陆地神仙,纵使天上仙人,也休想多活一日!
……
……
“黄蓉?”
徐骁坐于案牍之上,听着下方士卒的汇报,不由眉头皱起。
倒不是在意对方自作主张留下了对方,那黄蓉的身份他早已查的清清楚楚,自然不会在意。
令他在意的是,这小子究竟想做什么?
先是抓了一个魔门圣女做侍女也就罢了,如今又逮了一个桃花岛住的女儿,这是打算拿他北凉王府来个金屋藏娇不成?
而且这小子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也不像那好色之徒啊…
虽然心中有些好奇,不过却也未有多作思考,先前之事对亏了对方凤年才能免遭毒手。
而且其人先后指点魏老道、青鸟也算为他北凉王府增添了不小的战力,如今又救了徐凤年,他这北凉王总要表示些什么。
……
……
“呼!”
顾长生轻吐一口浊气,一瞬间周深四肢百骸都在散发一声声宛如闷雷般的轰鸣之声。
如今的他已然抵达金刚境圆满,再加上诸般压制累积之下,也已然抵达极限。
压无可压。
身旁的绾绾则是美眸涟漪,于她眼中其人气息变得愈发恐怖,仅仅是呼吸之间便好似有劲风撕扯一般。
尤其是那浩瀚至极的阳刚之气,比之之前足足增加了数倍不止!
“公子这是打算走佛门大金刚之路?”
她双眸微凝,不由出声,这般恐怖的肉身,怕是已经抵达佛门所言之大金刚层次…
佛门之中,修士专修肉身,一品金刚之后便是大金刚之境,再往上便直达陆地神仙!
此境界堪称肉身无敌,极尽恐怖强绝,纵是陆地神仙也不敢与之角力!
可以说,除却修持大金刚境之外,她属实无法想象还有什么境界能修持到这般地步!
听闻绾绾之言,顾长生双眸微凝。
最初之时他的确有想过走大金刚之路,但后来传承龙象震狱身之时,却是逐渐改变了想法。
大金刚之路地的确强横,但如今他拥有龙象镇狱身之后,单凭肉身之力早已不逊所谓大金刚,甚至尤有胜之!
故而这一条路已然不合适他,于他而言,他所要走之路早已明晰,那便是于每一境界都要走到极致,亦如此刻之金刚境!
如纯粹的武夫一般,将三境走至圆满至臻之境,继而以天下气运,铸就陆地神仙之境!
当然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粗鄙武夫只知道力大砖飞,哪如他读书人一般,从容不迫,独自美丽。
“非也,于我而言,我所走之路乃是被人遗忘的儒道罢了。”
顾长生嘴角浮现一抹笑意,看向一旁有些懵懂的绾绾,嘴角含笑。
“被遗忘的儒道?”
绾绾不由出声,不禁有了些许好奇。
“不错,儒道起始,乃是源自孔圣,当今只读书人只知读书、书写殊不知早已忘却了君子六艺。”
“礼、乐、射、御、书、数?”
绾绾不由出声,似是试探,闻言顾长生微微点头。
“可仅凭这些,似乎与公子所言并无瓜葛…”
“怎会无关?”
顾长生一笑,当即便是出声讲解道:
“礼:常人见我当躬身而礼;乐:我若高兴,尔当奏琴以悦;射:尔等便是靶子,幸存者可活…”
随着顾长生的一个个讲解,饶是绾绾都不由,身子发愣,呆愣当场。
君子六艺是这么解释的嘛…
“御:我若要驰骋战车,轻则碾死百人方可算有成就;书:学会书写敌人名字,以便来日祭奠;数:1000-7以此类推,答不出则死。”
“这是君子六艺…”
绾绾嘴角微颤,眸光看着顾长生,其人所言不似作假,难不成这才是儒道最初的修持之法…
毕竟若真如对方所言,修儒道者若无有这般强横肉身,怕是真的会被打死吧…
一时间她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儒家还有这般恐怖的一面,远超她所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