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王府外,潭州府尹李升匆匆赶来,他抹了抹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心中七上八下。就在不久前,他收到消息,当今潭王朱兹竟在闹市之中公然杀人,还将人命关天的犯人绑回了王府。这胆大妄为的举动,着实让李升捏了把冷汗。
李升深知朱兹的暴虐任性,但毕竟是皇亲国戚,他这小小府尹也不敢轻易得罪。可若是放任不管,万一传到京城,皇上怪罪下来,他这顶乌纱帽也保不住。思来想去,李升只得硬着头皮前来王府,打算先探探口风,希望能够妥善处理此事。
王府门前,两排侍卫威风凛凛,见李升前来,却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便有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原来是李大人,不知今日驾临,有何贵干啊?”管家王锦皮笑肉不笑地问道,语气中却带着一丝轻蔑。
李升心中暗骂,面上却堆满了谄媚的笑容:“王管家,本官今日前来,是有要事求见王爷,还请您通禀一声。”
“哦?不知是什么要事,竟劳烦李大人亲自跑一趟?”王锦斜着眼问道,丝毫不肯通融。
李升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只得赔笑道:“此事……此事事关重大,本官不敢擅自做主,还请王爷示下。”
王锦见他吞吞吐吐,心中便已猜到了几分,冷笑道:“李大人,你也知道,王爷今日心情不佳,若是为了些许小事,惊扰了王爷,可别怪小的没有提醒你!”
李升一听“心情不佳”四个字,便知今日之事怕是不妙,想起那状纸上所写的“李安父子被潭王府绑走”一事,心中更是忐忑不安。他强忍着心中的恐惧,陪着笑脸道:“王管家,本官知道规矩,只是……”
他话还没说完,便听得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响,转头望去,只见几匹快马朝着潭王府疾驰而来。为首一人身穿绯红色官袍,头戴乌纱帽,正是潭州布政史刘和。在他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男的约莫五十岁左右,身穿粗布麻衣,面容威严;女的则是一身素雅装扮,虽已过不惑之年,却依旧风韵犹存。
刘和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李升面前,急声问道:“李大人,情况如何?王爷可曾召见你?”
李升苦着脸摇了摇头,低声道:“刘大人,下官已经在府门前等候多时,可这王管家……”
“王爷正在处理要事,任何人都不得打扰!”王锦冷冷地打断了李升的话,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扫过刘和身后的两人。
刘和身后的两人,正是当朝皇帝朱元璋和马皇后微服出巡。朱元璋此次微服出巡,本是为了体察民情,却不想刚到潭州府,便听闻自己那宝贝儿子又惹出了祸事。他心中恼怒,却也知道此时不可轻举妄动,只得强压着怒火,静观其变。
马皇后见朱元璋面色不善,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道:“重八,稍安勿躁,且看看再说。”
众人在王府门前等候了足足一个时辰,朱兹才姗姗来迟。他今日穿着一身月白色锦袍,腰间系着白玉腰带,头上戴着金冠,更显得丰神俊朗。只是他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的神色,眼中更是透着一股阴狠之色,与平日里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判若两人。
“刘和,你不在府衙处理公务,跑到本王的王府来做什么?”朱兹连正眼都没瞧刘和一眼,语气中满是轻蔑之意。
刘和心中暗骂,却不敢发作,只得陪着笑脸道:“王爷,下官……”
“滚!”朱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目光却落在了朱元璋身上,“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本王的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