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听到李越传音，瞳孔顿时一缩。
而后，他神色如常，一句话没说，飞向了齐国。
濠水，本是宋国境内河流，几十年前宋国被齐魏楚三国联合所灭，濠水也化归为齐国领土。
李越先行一步来到濠水岸边。
河宽不过十丈，碧水悠悠，水草丰茂。
李越往河里一看，果然有许多鲦鱼嬉戏，其实就是白条。
他不禁回忆起庄子和惠子的鱼乐之辩，流传千古。
教慧根独具的金蝉子也深有感悟，从而生出了对佛法质疑的思想。
冥冥中，这两人似乎有种联系，同时生出对师门的质疑。
李越思索之际，庄子也到了。
这沿岸不少人家，但他一眼发现了化成人形的李越的不凡。
心中有种强烈的预感，定然是此人给自己传音。
他来到李越面前，观其气度，内心震撼。
他完全看不透对方，仿佛是老子显圣，无迹可寻。
“贫道南华真人，见过道友。”
“本王李越。”
李越微微一笑。
“李越？”
庄子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确定自己从未听说过。
“无名之辈罢了。”
李越笑了笑，催动混沌珠，在身侧形成了一道虚空门户，邀请庄子入内详谈。
“真人想必疑惑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孔庙，本王知其缘由，不如入内一叙。”
庄子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这则传闻是道友传出。”
说罢，他踏入门户，进入混沌珠世界。
李越不得不惊讶，庄子只是太乙金仙，竟然躲过的普贤真人的移星换斗神通。
进入混沌珠，庄子一看周围场景，顿时震撼。
“我竟来了天外！”
“这里不是天外。”
李越没有过多解释，祭出两个蒲团，与庄子对坐。
“真人为何说，儒道路断，乃老子布局？”
李越开门见山。
庄子好奇地看了李越一眼，反问道：“道友又为何传出这传闻？想必你心中也有了答案。”
“嗯！”
李越不可置否点头，道：“人族孔丘创儒道，功参天地，比肩圣人，却不得修炼，实在古怪，本王也怀疑是老子所为。”
庄子惊讶问道：“何以见得？”
李越笑着把自己的猜想告知了一遍，他是从化胡为佛所探知的。
庄子听闻浑身一震，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原来竟有这等秘闻，如来佛祖乃多宝道人！”
看他表情，李越也很惊讶。
这件事情他还以为人尽皆知呢。
感叹过后，庄子轻轻吐了口气，道：“如此，便确切印证贫道猜测，儒道路断，的确是老师布局。”
李越问他：“你是如何猜测的？”
庄子诚恳道：“昔年跟随老师求道，我曾学孔丘周游列国，积累些许道行，越知人族境况，水深火热。”
“诸侯交战，百家争鸣，玄门大兴，却民不聊生。”
“孔丘创儒道，本是人族根基，以兴人族，但却死在了泗水。”
“唉……贫道推断，人族已成炉鼎，玄门掠夺气运，儒道路断也定然是老师插手。”
一番话说完，庄子满脸落寞，怅然若失。
“今闻道友言化胡为佛，贫道更是确定，人族已成圣人玩物，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李越听闻，深受震动，庄子的道行可谓通天。
领悟到这一层，是在老子的无为思想上更进一步，足以开宗立派了。
圣人不死，大盗不止的本义是齐物论。
这是庄子特有的道家思想，主张的思想是有富才有贫，有贵才有贱，消除差距，才是王道。
所谓贫贱，是相对富贵者而言，这是富贵者制定的规则。
同理，圣人治理天下，教化众生，本身就是在制造差距。
与他在这濠水和惠子争辩的说法也有关联。
非众生，安知众生苦乐，如何教化？
反过来，不去教化众生，无为而治，就不会有差距。
而差距，正是圣人强加给众生的规则，目的是窃取众生气运。
“你以为该如何呢？”
李越问道。
庄子坦言道：“众生不知此中玄妙，人族更胜，我欲兴人族，以摆脱圣人掌控，人族可安矣。”
李越缓缓点头，要摆脱圣人对人族的控制，唯有成圣才行。
而庄周是还念及自己是人族之身，故有此念想。
如果他是妖族或者佛徒，肯定没想着为了人族而成圣。
“本王可成全你，准许你借人族成圣！”
李越目光灼灼开口。
和金蝉子一样，他很欣赏庄子，同样可以传下斩我明道三尸法。
但目的不同。
金蝉子是为了窃取佛门西游成果。
帮助庄子，是为了帮助人族。
根本目的还是一样，都是为了对付佛门。
庄子闻言身子顿时一震，稽首恭敬道：“可是老师？”
李越莞尔，他姓李，但不是老子。
“本王非李耳，只是一届无名之辈。”
李越没有解释过多，他的真实身份，只能自己知晓。
“本王与人族有些渊源，也想扶持人族，你有扶持人族之心，本王欣慰，你拜我为师，便赐你成圣法。”
庄子顿时犹豫了起来。
李越看出他的犹豫。
庄子天资奇绝，某种意义来说，已经超越老子。
老子主张的清净无为，像是一个借口，也跟阿弥陀佛一样，是一门生意的口号。
但庄子不同，他从中悟出了圣人把控天下的秘密，达到真正的无为境界。
有这种道行，必是孤傲之辈，岂会随便拜人为师。
他兴许还想着击败老子，通过人教彻底贯彻自己的思想呢。
李越道：“只是记名，传道弟子。你不得成圣法，如何成圣，如何击败老子，如何振兴人族？”
这话一出，庄子顿时露出释然的微笑。
“弟子庄周，拜见老师。”
“嗯。”
李越顿时露出满意之色，于是传给了他斩我明道三尸法。
庄子道行之高，胜过金蝉子。
对三尸法的领悟更甚。
一经感悟，他欣然长叹，露出了喜色。
“果真乃圣人法，明心见性，清静无为，便像是为贫道量身打造一般，道友道行果真通天彻地，贫道佩服。”
李越笑了笑，从他这话里，又获得了一个秘闻。
那就是老子从来没有传给他斩三尸法。
“清静无为，原来是最自私的想法。”
李越感叹。
老子自己的弟子都遵从无为。
可老子本身却干了化胡为佛这件大事。
人教教主，对人族无为而治，却视人族为货品，以佛教做交易。
“真是好算计。”
李越内心冷酷，对老子再也没了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