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捂着鼻子,好奇地探头朝瓮里面看去。
谁知,眼前的一幕差点没让我把晚饭吐出来。
大陶瓮里面,三四只半个巴掌大小的死老鼠,腐烂在麦麸上面。
密密麻麻的蛆虫,在老鼠的腐肉上蠕动着。
我吓得脸色苍白,往后直退。
“什么东西?”
表哥轻喝一声,捂着鼻子走过来查看。
刘师傅也凑到了近前:“啧啧,这里怎么会有一窝米肉呢?”
表哥看清楚东西后,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鬼晓得哦,这瓮我明明封死了的。”
“哦……”
刘师傅微微一愣,手摸着下巴琢磨道:“那这就奇怪了,看这一窝米肉,应该臭的时间不短了,至少有三四个月。”
“真他么倒霉,腌臜了这一瓮麦麸了。”
表哥厌恶地扫了一眼陶瓮:“来,王峰,把这一瓮东西抬出去倒掉。”
“好的。”
我连忙强忍着恶臭上前搭手。
可是,我尝试搬了一下,发现这陶瓮至少有百来斤,我根本搬不动。
表哥嫌弃地看了我一眼:“王峰,你真是一点用都没有啊,我像你这个年龄百十斤东西扛起飞跑。”
“…………”我!
刘师傅见状,连忙道:“他还小没力气,我来帮你搬吧。”
说着,刘师傅便跟表哥合力抬起陶瓮往外走。
谁知道刚走到房门口,刘师傅就发现了不对劲:“小朱,先放下。”
表哥诧异道:“老刘,怎么了。”
刘师傅眉头微皱:“这不对劲,我刚才怎么发现这一窝米肉有两只还活着的样子。”
“这不可能吧。”
表哥惊得连忙松了手。
嘭……
陶瓮重重墩在地上。
因为是装了半陶瓮的麦麸,陶瓮是实心的,所以并没有摔坏。
刘师傅朝外间厨房扫了一眼,找到火钳走了过来。
只见他伸出火钳朝陶瓮里面夹去。
紧接着,一直黑毛红肉翻滚的老鼠,被刘师傅夹了出来。
我看到,一直肥硕老鼠被火钳夹着,尾巴还兀自在那轻轻摆动。
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这老鼠的嘴里面,竟然含着一缕毛发。
看毛发的长度,似乎跟人的头发有些像。
“嘶……”
刘师傅倒吸一口凉气:“小朱,这玩意恐怕不简单,赶紧烧油锅,我要油炸厌物。”
厌物?
我听得一头的雾水,心想这又是什么玩意。
不过,表哥很明显知道厌物是啥。
他当即阴沉着脸,走到厨房开始烧火。
等火点燃了,他又跑到后院墙根上,找到一口没有手柄的锅进来,放在了灶眼上。
咕噜噜……
紧接着,他又倒了半斤棉花籽油进去。
而刘师傅,则小心翼翼把几只老鼠,从陶瓮里面夹了出来。
等油锅开始滚烫后,一只只放到油锅里面。
让人惊恐的一幕出现了。
原本还烂成一对腐肉,满身白蛆的老鼠,掉落油锅之后,竟然发出声声吱吱吱的声音。
看样子,似乎全都活了过来。
刘师傅眼疾手快,拿着火钳就在油锅里面翻搅。
只要发现那只老鼠蹦跶得厉害,他就用火钳把它压到锅底去。
约莫过了半分多钟后,一道道青烟从油锅中升腾而起。
同时,还伴随着一股股味道十分奇怪的肉香味。
令人闻之欲呕。
这时,只听刘师傅口中念念有词着:
【此油不是非凡油,鲁班赐吾烧邪师邪法油,
弟子头带火帽,身穿火衣,脚踏火鞋,
烧得东方邪师、烧得南方巫师、烧得西方邪法师、烧得北方鬼怪妖魔、
怀胎妇人、一切魍魉化灰尘,
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这段咒语我当时没怎么听懂,这是后来才知晓的,先附上。)
刘师傅一边念着咒语,一边单手凌空挥舞了几下。
念叨的是啥,我没听懂。画的啥,我就更看不懂了。
一旁的我,见刘师傅神叨叨的模样,差点笑了出来。
不一会,几只老鼠都彻底炸成了黑炭状,刘师傅才用火钳将其一一捞出。
他对表哥道:“小朱,你用袋子装着这些厌物,送到茅坑你去丢掉,切记袋子里面压块石头。”
“好的。”
表哥用袋子装好油炸老鼠们,旋即点头离去。
表哥走后,刘师傅从兜里拿出一根烟。
我见状,连忙很有眼色地帮他点上火。
刘师傅笑了笑,递给我一根烟:“小王,你也来一根吧。”
我本来想摇头不要。
但空气中残存的臭老鼠味道,却是让我忍不住接过了一根烟。
其实很多人,学抽烟都是上公共厕所才学会的。
现在不用了,都是单独厕所,也就少一种学会抽烟的途径。
一根烟刚抽完,表哥返回了后院。
他铁青着脸问刘师傅:“老刘,我家里怎么会有厌物呢?”
“呵呵……”
刘师傅笑冷笑了笑:“小朱,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间房,应该是你姨过世的房间吧?”
姨,武穴人对母亲的称呼。
表哥毫不犹豫点头道:“是的,前年我姨去世时,就是在这间房。”
刘师傅:“那就不奇怪了,人的头发带油性,正是这些厌物喜欢的东西之一。
想必是那时候,你姨去世整理遗容之时,掉落了一些头发,恰好被这些厌物吃了,染上了人刚死时候的阴煞之气。
然后,这些东西又无意中进入到了陶瓮之中,阴煞之气不得宣泄。
所以才慢慢长成了邪煞类的厌物。”
表哥脸色微微一黯:“唉,这都怪我,要不是我懒,早点把这一陶瓮麦麸处理掉,就没那么多事了。”
“罢了,罢了,反正现在都处理掉了。”
刘师傅摆摆手,一副心有余悸神色说道:“幸亏啊,这两年这些厌物没跑出来,要不然的话,咬到人畜就真的出大事了。”
“唉……”
表哥长叹了一声,讶然道:“老刘,那这间房的事,就是因为这些东西么?”
“不是。”
刘师傅摇摇头,边目光继续寻找边解释道:“这些厌物,顶多只会让这间房的气场不佳,人住久了会生病,并不会出现小王遇到的那种事情。”
我听后,一张脸顿时吓得紫青一片。
你妹啊,亏得发现及时,要不然老子岂不是会英年早逝。
想到这种可能,我用无比怨念的目光,斜瞅了表哥一眼。
表哥兴许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心虚了,没敢跟我对视。
一会后,刘师傅拿着木尺在房间转了好几圈,都没在发现任何异常。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那张木床上:“小朱,这张床的油漆这么新,是新买的床么?”
表哥愣了一愣,摇头道:“不是啊,这张床是一张老床,我姨过世后,因为烧纸熏黑了好大一块,我去年才新刷的油漆。
之前是我父偶尔回来睡,王峰来后,就让他睡了。”
“呵呵,原来如此!”
刘师傅苦笑了笑。
随即,他拿着鲁班尺走到床尾,一尺一尺测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