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
岳不群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不是……祖祭灵大人，这是何意？您不是看不上这剑谱，为何又要印上十万份？”
“那岂不是像白菜一样烂大街了？？到时候人人可练，那还怎么显出剑法的厉害？”
岳不群慌道。
柳伯尧淡淡道：“你要剑谱，我已为你取来，也送了你一份。”
“至于我如何处置，与你何干。”
岳不群张了张嘴。
却想不出辩驳的话。
“大不了我不练就是，再去找其他神功秘籍。”
他心里嘀咕道。
谁知柳伯尧却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一样。
继续说道：“你要记得先前的誓言。”
“誓言既然已经立下，便勾动因果天道，你若不怕五雷轰顶，大可违背誓言试试。”
岳不群欲哭无泪。
这才知道自己把自己送进了火坑。
恨不得给了几个嘴巴子。
“祖祭灵大人……您地位尊崇，又何必算计我一个小小的华山掌门。”
岳不群心里有气。
又不敢表现出来，姿态放得很低。
虽然他对柳伯尧不够虔诚，但他胆子小啊。
尤其是刚才看见柳伯尧撕裂虚空。
就算是被坑了，给他十个胆儿，他也不敢冲柳伯尧发火。
司空千落立刻跳出来反驳道：“伪君子岳不群，你算什么东西！”
“也配让祖祭灵大人算计你？！祖祭灵大人早已经告诉你了，说这剑法不好，劝你好好考虑。”
“是你不以为然，非要哭着喊着要这什么破剑谱。你还敢说算计？信不信本姑娘一枪挑了你？？”
司空千落亮出银月枪。
对着岳不群横眉冷对。
李寒衣、尹落霞、青鸟、邀月、雷无桀、无心等人，也都暗运真气，将手放在各自武器上。
只要岳不群再敢对柳伯尧不敬。
就立刻以雷霆手段将其击杀。
岳不群后背发凉。
动也不敢动。
这里随便一个人，都能一只手捏死他。
就在这时。
一旁的林平之疑惑道：“祖祭灵大人，在下不解，为何将辟邪剑谱印上十万份，就可解我林家之危机？”
他虽然淳朴善良，但脑子不是很聪明。
然而柳伯尧却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
最后还是邀月最先反应过来。
回答道：“自然是为了让这剑法快速贬值。”
“到时候这辟邪剑法人人可练，也就没什么稀奇的了，不会再有人图你家剑法。”
林平之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如此一来，这剑法不值钱之后，那余沧海也就不会贪图剑谱，不会用我父母来要挟我了，我父母就得救了！”
柳伯尧说道：“这只是其一。”
“你可打开剑谱看看，上面写着什么。”
林平之慌忙打开袈裟。
之间上面写满了蝇头小字。
“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林平之念出前八个字后。
全场一片哗然。
“这世上竟有如此变态的剑法？！”
“如果不能快活，要再高的武功有什么用？？”
“原来祖祭灵大人早就知道辟邪剑法的内容，所以才说这是糟粕，是鸡肋，偏偏那伪君子岳不群不听劝啊！”
“这岳不群是不是有什么怪癖啊？死活就要这剑谱，这不是上赶着要当太监吗！”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就是恶有恶报吗？报应来得这么快。”
“我感觉这岳不群是有先见之明，知道这剑法要自宫，所以赶紧把老婆女儿送出去，免得耽误人家，从这个角度来说，岳先生是个大善人啊！”
“伪君子变大善人！大骟人！赞！”
……
徐风年听到这八个字后。
只觉得某个地方一凉。
“练剑，练什么剑！”
雷无桀摸了摸手中的杀怖剑。
使劲摇了摇头。
“打死我都不练这剑法！再厉害都不行！”
一旁的司空千落看向李寒衣。
好奇问道：“寒衣姐姐，什么叫自宫啊？”
李寒衣涨红了脸，也不知道该怎么给她解释。
“就是、就是、这个……我也不知道。”
司空千落又看向尹落霞。
尹落霞假装没有听见。
她看向青鸟。
青鸟握着枪转向一边。
这让司空千落越发困惑。
“干什么嘛，一个个的都不理我。”
“想多学点知识也有错吗？！”
一旁的邀月笑吟吟道：“妹妹，这件事等你再长大些，或是成婚后，自会知晓。”
“世间男女，其实不太一样……其中阴阳互补、凹凸相合之道，你年纪尚小，还不需要懂。”
司空千落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也不再追问。
与此同时。
岳不群听着众人的调侃，险些晕了过去。
“自宫……”
林平之握着辟邪剑谱的手有些颤抖。
“我林家辟邪剑谱，竟然是这样的……”
“难怪祖先留下遗嘱，规定凡林家子孙不得修炼辟邪剑法……”
柳伯尧继续说道：“不错。”
“这辟邪剑法是葵花宝典的残篇，葵花宝典也是一无上秘籍的残篇，正因为都是残篇，所以只有残缺之人才可练成。”
“当你将此剑谱印上十万份，大肆发放之后，除了会贬值，得到的人还面临一个两难的抉择。”
其他人都静静听着。
柳伯尧继续说道：“练了，虽然功力大幅提高，但别人也练了，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还是没有拉开差距，白费功夫。”
“拿到了却不练，等仇家练成之后，上门寻仇，就得丢了性命，所以练与不练都要挨上一刀。这样‘内卷’的生活，大家避都避不及。”
听着柳伯尧的话，徐风年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了一种食物。
“白切鸡。”
其他人也终于明白过来，柳伯尧的用意。
随便几句话。
就将要掀动整片江湖。
不愧是祖祭灵，身在雪月，却能一言动天下！
林平之听完后，也瞬间懂了。
“原来如此。”
“在下这就在城中找家店铺，印上十万份！传遍九州！”
“等在下完成这些事后，必定回到雪月，余生都侍奉大人左右。”
柳伯尧“嗯”了一声。
可以预见，十万份辟邪剑谱出现后，江湖必定会有动荡。
但这已经不是柳伯尧考虑的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江湖越是动荡，江湖中人越是渴望平静。
到那时也会有更多人前来雪月城，祈求他的庇护。
等林平之走后。
无心疑惑道：“祖祭灵大人，在下有一事不明。”
“您为何不直接替林平之报仇？以您的实力，击杀余沧海，救出他父母，为褔威镖局主持公道，不是轻而易举吗？”
“那林平之看着还挺可怜的……我看他根骨平平，靠着您的方法能救出他父母，但想要报仇，就悬了。”
见识到柳伯尧撕裂虚空的实力后，所有人都相信，以柳伯尧的实力，顷刻间就能灭掉青城。
柳伯尧平静道：“何为公道？何为可怜？”
“我替他报仇，若日后余沧海的弟子又来求我报仇呢？”
听着柳伯尧的话。
不仅无心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就连邀月、李寒衣这些颇具慧根的人，也都语塞。
柳伯尧继续说道：“狼为了果腹吃羊，羊也可怜，为了羊杀狼，看似是为了羊主持了公道，可狼的公道呢？”
“万丈红尘，众生皆苦。唯有弱肉强食，是永恒不变的公道天理。”
“我可以为他指明方向，至于成与不成，都在他自己。能真正为他主持公道的，能救他自己的，也只有他自己，众生皆是如此。我虽为祖祭灵，却不可能让天下人人如愿。”
“你佛门讲究慈悲，却不知真正的大慈悲，是任由万物生灭、天道循环，而不是以个人喜恶而强加因果。”
柳伯尧平静的说着。
令所有人陷入深思。
尤其是那句“唯有弱肉强食，是永恒不变的公道天理”，与世人提倡的仁义道德大为不同。
让人醍醐灌顶，如一颗巨石投入湖面，在他们内心引起难以言说的震动。
无心更是双手合十，紧闭双眼，低语道：“若世间真有佛陀，以他割肉喂鹰的境界，怕是也不如祖祭灵大人通透。”
他话音刚落。
体内真气开始止不住的翻涌沸腾。
伴随着虚空之中梵音阵阵，无数经文携带金光在他周身环绕，明灭晦暗，圣洁无比。
一朵朵莲花，出现在他脚下。
满城草木摇曳生辉，天光照彻，万物与之呼应。
这一幕，看呆了其他人。
“这……顿悟入逍遥天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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