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听到这句话的时候。
百里东君就如同被当头棒喝，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但等自己回来之后。
不论如何苦思冥想。
都不知道该怎么样达成这样的境界。
有一种冥冥中的灵光，却无法抓住。
这让他很苦恼。
堂堂酒仙，竟然也有悟不透的东西。
想到这里，百里东君神色严肃，站起身来。
远眺雪月城外的方向。
“经过今天与那位祖祭灵大人的交流。”
“深深感到自己阅历和修行的不足……”
“枉我过去还颇为自负……”
百里东君叹气道。
他虽然从未用言语表露过，但骨子里就有一种骄傲在。
世人称他持剑可为剑仙，挥刀可成刀仙。
他也不置可否。
自认为天下之大，只有他们的师父李长生和仙人莫衣，能够胜他。
结果今天一见柳伯尧。
一番交流下来。
自己竟然连对方说的话都理解不了。
这让他生出一些挫败之感。
“师兄……”
司空长风开口道。
他与百里东君少年相识。
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这幅模样。
他记忆里的百里东君，永远是豪情万丈、洒脱不羁。
即使是当初功力全失，要重头开始修炼。
也不曾有过这样低落的情绪。
百里东君摇了摇头。
“我决定了，等明天开始，我就继续云游四方，一是寻找武学提升之道。”
“二是寻找一样东西……”
听说百里东君又要离开。
司空长风立刻开口劝道：“师兄！”
“那位祖祭灵大人强大无比，你常去祭拜他，不是能收获更多武学至理吗？？”
“哪里还用得着舍近求远？”
他顿了顿。
又继续说道：“师兄，我大概猜到了你要去找什么东西……”
“但是，那位祖祭灵大人不是说，只要足够虔诚，怀揣虔诚之心奉上祭品，就能够实现心中所求吗？”
“你为何还要自己去寻找？”
百里东君曾亲手击杀自己妻子。
无人知晓原因。
但在那之后，这件事就成了他的“魔障”。
司空长风与百里东君相识相知多年。
自然能够猜到，百里东君想要寻找的东西，多半与这件事有关。
百里东君摇了摇头。
“容我说句大不敬的话，那位祖祭灵大人虽然实力极强，见识更是远超我等。”
“但恐怕就是传说中的大罗神仙，都不能让人心想事成……”
“我所求之孟婆汤，祖祭灵大人未必就有。”
孟婆汤是一种世间罕见的酒，说是神酒也不为过。
只要喝下它，就能够让人陷入梦境重回往事。
倘若能从梦中醒来，就能忘却前尘往事。
百里东君号称酒神，生平酿酒无数。
唯独这孟婆汤，始终无法酿成。
他知道，这是因为，他缺少了酿成孟婆汤的“引子”。
而这引子，他也不知道哪里才有。
沉默片刻后，百里东君又继续说道：“况且，就算祖祭灵大人有我需要的东西。”
“可这样珍贵的东西，祖祭灵大人想必也不会轻易给我。”
“更何况……”
说到这里。
百里东君看着司空长风。
缓缓说道：“更何况，你和千落，还有寒衣，都有自己的心愿想去实现。”
“我这个做兄长的，怎么好意思跟你们抢机缘？是不是？”
“而且啊，为兄的道，一直是万事求诸于己。”
说罢。
也不顾司空长风的反应。
一跃从窗棂前跳下。
身影消失前，他背对着司空长风摆了摆手。
算是告别。
司空长风看着他的背影。
几次张口，都没有说出话。
最后等百里东君彻底消失后。
他才愤愤不平的说出那句话。
“娘的，你这家伙想当甩手掌柜就直说！！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世人皆知，雪月城三位城主。
真正管事的只有他这个最小的三城主。
发泄完自己的情绪之后。
司空长风才叹了一口气道：“师兄果然洒脱，一向只求心念通达，不问其他。”
“这等境界，已经远超我与二师兄。尤其是他说的那句万事应求诸于己，值得我们学习……师兄啊，怕是离神游玄境不远了。”
他话还没夸完。
就看见窗户外探出一个头。
正是刚刚转身离开的百里东君。
司空长风脑海中缓缓浮现出一个问号。
“？”
“你丫不是走了么？”
百里东君嘿嘿一笑。
“我忽然觉得，明天去问问祖祭灵大人再走也不迟。”
“有他指点，我才能更好的找到那引子不是？”
司空长风翻了个白眼。
特么刚才还夸你来着！
……
时间飞逝，星移月转。
转眼又到了白天。
天刚拂晓，雪月城的居民也开始陆陆续续起床。
当他们走出房门，来到城中央，就看到了令人诧异的景象。
之前那烧焦的半截枯木。
在一夜之间，竟然已经长出了十几根翠绿的枝条。
看起来生机盎然。
这一幕，让周围的人赞叹不已。
以为是神迹。
而更加奇特的是，在那株柳树之前。
跪拜着两个双手合十的女子，虔诚祈祷，点燃香火烛台。
一个人身穿明黄色裙衣，腿上穿着白丝裤袜。
另一人一身雪白长裙，背影清冷。
“是谁在那里拜祭？？”
不少人渐渐朝这里围了过来。
等靠的近了，也就认出了其中一名女子的模样。
正是三城主司空长风的女儿，司空千落。
而和她跪在一起的……看身影衣着颇为眼熟。
但看面容，却是陌生的很……
终于，围观的人群众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
“那人倒是挺像二城主的，只是差了一副面具……”
一石激起千层浪。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
“那人……好像真的就是二城主！”
“天啊，应该就是她……！我说背影怎么那么熟悉！”
“二城主，竟然摘下面具了？！是为了更虔诚的祭拜祖祭灵大人吗？！”
“外界有人还说二城主是男人呢，明明是个绝世美人！”
“二城主真是人间绝色啊……光看侧脸就已经是倾国倾城！托祖祭灵大人之福，我竟然能看见二城主的真容！有生之年！”
人声喧嚣鼎沸，但却丝毫干扰不了祭拜的李寒衣。
她神色清冷，满是虔诚，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只有眼前的那株柳树。
这一件事若是传出去，雪月城二城主、雪月剑仙李寒衣，以真面目虔诚祭拜一株断柳。
绝对会引起整个天下的轰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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