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北离，雪月城。
本是晴空万里。
苍穹之上，却猛地黑云遮天，不见一点光亮。
几乎同一时间，又有一道道神雷在虚空炸响，轰鸣声不绝于耳。
每一声都恢弘浩大，让人肝胆俱裂。
与万道雷霆相伴的，还有狂风呼啸、暴雨倾盆。
狂暴的雨水似要涤荡整个尘世，每一道雨幕落下，都能撕裂空间。
这灭世一般的恐怖景象，让城中所有人惊慌不已，躲进房间内瑟瑟发抖。
雪月城的三位城主，因奇怪的天象而聚在一起。
就连云游四方的百里东君，此刻竟然也罕见的出现在雪月城中。
他们遥望天穹，也不免一番心惊胆战。
即使是他们，都不曾见过这样的景象。
李寒衣眉头紧锁，低声道：“今日为何如此反常？？”
一向潇洒豪迈的百里东君，脸色也不再向往日那般从容。
他神色凝重道：“这等景象，某也是第一次见，天现异象，不知有何事发生。”
司空长风咽了咽口水，不自觉的甩去手心的汗水。
随后叹气道：“我等就算进入神游玄境，恐怕也难有这样的破坏力。”
“自然之威，当真恐怖，远非人力所能及……”
他话音刚落。
就见天空之上又起变化。
隐约间，有一株庞大无比的柳树，覆盖整座天穹。
每一条柳枝，都化作一道道秩序神链垂落，烙印大道符文。
爆发出灿烂的神光，照彻黑夜。
那柳树虚影盘亘无穷深远处，周身浮现三千净土，其间神魔吟唱、大道之音，彻底掩盖了轰鸣的雷声。
看着这一幕。
司空长风声音都微微有些颤抖。
“那是什么？！”
“一株柳树？！”
李寒衣点了点头。
“不错……”
“那株柳树……似乎在与什么东西战斗！”
“好恐怖……”
百里东君只觉得心脏被狠狠击中。
“看来苍穹之上的异象，都是因它而起！”
“就算神游玄境的强者，也没有这样的战力！”
“不，应该说差得很远！”
天穹上发生的这一幕，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他们所在的世界，也有诸多“神迹”。
比如百里东君提到的神游玄境。
静坐闭目，神思就能畅游万里之外，抬手间就可勾动天地异象。
实力之强，远超寻常武者。
但与天穹上毁天灭地的景象相比，即使是神游玄境，也差的远！
李寒衣胸口起伏。
有些呼吸不畅。
即使是隔着无穷远的距离。
莫大的威压还是让她难以承受。
身旁的司空长风与百里东君也是如此。
这一刻，他们忽然想到了一个词，蝼蚁望天。
“得，今天算是开眼界了，不然真以为自己功夫练到家了。”
司马长风苦笑道。
百里东君勉强笑着安慰道：“须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不过，咱们倒也不必妄自菲薄。”
“依我看，这场战斗，或许发生在更高的世界。”
李寒衣咬紧嘴唇，语气有些僵硬：
“这说法有几分道理。”
“恐怕只有真正的仙神，才会有这样的无上伟力。”
传说在这个世界，有人达到武道至极后，能够开天门飞升。
这一刻，他们都把那株柳树，当成了天门后的真仙。
忽然。
雨停风缓，天上的雷霆也一齐消散。
那无穷无尽的威压也陡然消失。
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司空长风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看向天空，心有余悸道：“战斗已经结束了吗？”
刚才那如同开天辟地一般的场景。
此刻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转瞬之间，又已是晴空万里、云淡天高。
丝毫没有战斗过的痕迹。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李寒衣有些愣神。
脑海中那玄奇恐怖的景象挥之不去。
而此刻晓风和畅，与脑海里的画面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让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
“这……？”
“刚才的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发生的？”
她使劲眨巴了几下眼睛，颇为可爱。
百里东君不确定道：“应该是真实发生的吧。”
“再怎么说，咱们仨也不可能同时眼花吧……？”
理论上来说，他们三个逍遥天境，尤其他这个酒仙，已经接近神游玄境。
不可能眼花才对……
三个人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一截黑漆漆的东西，从天上坠落。
“轰！”
一声巨响。
径直落在雪月城中。
在它落下的一瞬间，整个大地都开始剧烈摇晃，雪月城摇摇欲坠，几乎要土崩瓦解。
等所有风烟消散之后，有人壮着胆子上前，才逐渐看清。
那个从天上落下之物，竟然是一截折断的柳树。
它通体焦黑，没有一点生机。
却又稳稳的扎在地上。
……
书院，小楼窗前。
夫子手中握着一卷书，气质超然。
从窗外向外看，阳光明媚，风景极好。
“神迹……”
夫子自语道。
他望向天空的双眼中神光奕奕，悠远无比。
刚才那恐怖的景象，被他收在眼底。
即使到了他这种境界，超脱了人间体系。
但面对那样的战斗，依然有一种很深的无力感！
仅仅是战斗的虚影，从无穷高远的空间外投射过来，就有破灭世界之威！
这已经是远超世人认知的境界。
“原来昊天并非世界终极……”
夫子闭上双眼轻声道。
此刻，他还不知道一截断柳落在雪月城中的事。
不然说什么都会去看看。
以他的智慧和见识，肯定猜得出两者的关系。
……
听潮亭下。
一个身穿羊皮裘的断臂老头儿，抠了抠鼻子。
“老夫我老眼昏花了不成？”
他被镇压在这里，终年不见天日。
但在刚才，却看到了天空上发生的一幕。
这让他怀疑自己出现了错觉。
“倒是有些惊心动魄，但关老夫何事？”
“哎，罢了罢了，徐晓那小子还想让老夫出山护送他儿子，哼，想的倒美！老夫不问世事已经多少年了……凭什么答应你？要是吴素在，我说不定卖那小丫头几分面子……”
他伸了个懒腰，语气中带着慵懒与颓废。
接着他又自言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
“听说现在天下出了五大剑仙？尤以雪月城那名叫李寒衣的小丫头名气最盛。”
“不如去见见？”
……
武当山。
七十二峰云雾翻滚，霞光吞吐。
一名邋遢道人缓缓睁开双眼。
“我睡了多久？”
他身前跪坐的几位道士，齐声说道。
“师父此次神游太虚，用了三百七十七天。”
邋遢道人点了点头。
“为师做了一个梦。”
在他神游太虚之时，见到一株柳树遮天蔽日，法相惊世。
杀入黑暗世界，九进九出，浑身浴血。
随后终在极尽升华之后，堕入凡尘。
天地异象，引得万界众生惊惧。
众多武当弟子好奇道：“师父梦到了什么？”
张三丰摇了摇头。
这些场景颠覆认知，听起来更像是小说家们杜撰的神魔志异。
没必要讲出来。
他收敛神情，对众多弟子说道：“从今日起，为师就传你们太极之道……”